华锦姑姑好奇她们说了什麽,不过看两人虽有秘密,举止却无逾越,稍稍安心些,回到孟氏身边,一五一十禀报。
孟氏暗暗松了口气,但愿是她多心了。
当晚赵清仪在房中歇下,檀月进来禀道,“县主,方姨娘果然按捺不住,派了一个心腹鬼鬼祟祟出府去了。”
赵清仪不好出府,叫了个机灵的小厮跟去看看,原以为能和之前跟踪罗贵一样,探出有用的消息,却在翌日一早传来噩耗。
小厮抹着脸上的冷汗,心有馀悸地说,“方姨娘派出的心腹刚从那间赌坊出来,就被街口闯出的一辆马车撞倒,当场吐血身亡。”
若非小厮机灵,藏得隐蔽,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就该带走两条人命。
赵清仪给了他一笔丰厚的打赏,让他退下。
檀月面色凝重,“螳螂捕蝉黄雀在後,看来方姨娘背後还有人。”
事情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赵清仪不好再打草惊蛇,只能先盯着芳菲院的情况。
这一夜,方姨娘坐立难安,得知自己的心腹被马车撞死,她更加惶恐。
难道,是赵清仪干的,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警告她?
扳倒赵清仪的想法愈发强烈,前所未有的强烈,她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得弄点事情,好让对方转移精力。
“去忠勇伯府递个帖子,我要见他们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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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中馈交回孟氏手里,赵家上下安宁了几日,但府外关于赵清仪是灾星的流言却愈演愈烈,把赵清仪在相国寺上香时,香炉莫名其妙炸开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等赵孟两家准备干预流言时,老夫人病重,以及巫蛊木偶的消息也被有心人放了出来。
有愤世嫉俗的文人将赵清仪渲染成祸国乱民的妖孽,甚至把李家覆灭的源头赖在她身上,认定是她克了亲人。
还有半桶水的江湖骗子给赵清仪批命,说她面相不好,先克害夫家,再克害娘家,议论得头头是道。
舆论之下,竟然还有人把天灾怪到她身上,认为是她这个妖孽掺和了赈灾一事,导致上天震怒,继续降下惩罚,导致浙江南直隶等地暴雪连绵,若赵清仪不掺和,兴许这雪早就消停了。
赵家上下明令禁止,不允许仆婢议论主子的事,可架不住二房的主子们自己议论。
“如今府里明面上是大嫂管家,实际谁不知道是县主管着,都说她是妖孽灾星,命格不好,即便她无心害人,可万一……”
“万一她的命格太厉害……哎呀,咱们在她手底下讨生活,还能有安生日子吗?”
冯氏对这些神神鬼鬼的深信不疑,赶紧双手合十,拜天拜地祈求平安。
赵温仪在旁宽慰一堆都没用。
本来大夥听个热闹,被冯氏这一弄,更是人心惶惶。
冯氏还嫌不够,跑到老夫人榻前嚼舌根,话里话外是要收回赵清仪所谓的协助孟氏管家婆的权力,最好让她移居别处,省得晦气。
老夫人压根不信,还把冯氏训了一顿,“你有没有脑子?这摆明是针对清仪,你都听不出来?”
“婆母,宁可信其,不可信其无啊!”
冯氏紧张兮兮地捂着胸口,“自打清仪回来,儿媳确实觉得胸闷气短,我该不会莫名其妙没了吧?”
“呸呸呸。”老夫人听不下去,“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温仪,赶紧把你母亲带走。”
当初她怎麽就相中了冯氏做她儿媳?
冯氏看出老夫人眼里的嫌弃,瘪着嘴委屈起来,“婆母,儿媳这是关心则乱,真没想害清仪那丫头……”
“知道你就是蠢了些,没有坏心眼。”老夫人一锤定音,也确实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只是对她听风就是雨的行为不满罢了。
冯氏:“……”
“说到底,婆母就是偏心,看不上我们二房。”
总被人说蠢,冯氏不乐意了,当着老夫人的面抱怨,“您什麽都向着大房,向着清仪,那万一呢?万一清仪她真有什麽不好的,咱们一家子都给她抵命吗?”
她只是想让赵清仪离开赵家而已,又不是触犯天条,这点小小的要求,老夫人都不同意,还说不是偏心?
老夫人感觉和二儿媳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赵怀淑又好气又好笑,“二嫂还不明白吗?这些流言蜚语不仅仅是针对清仪一人,而是针对整个赵家,你猜猜,两位兄长下朝会带回什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