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怀他的孩子,或许准确来说,是她不能怀上任何人的孩子。
楚元河似乎从未考虑过有孕之事,乍然听她用柔和的嗓音说出这般冷冰冰的话,便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恍然想到上次花神宴的事,“那次……你也服了避子汤?”
那日双双失控,他记得在她体内留了不少,後来赵清仪腹中并无动静,他只道并非次次皆能成孕,万万没想过是她服用了避子汤。
那般伤身之物……
赵清仪低低嗯了一声,未再多言。她向来谨慎,不敢去赌那个万一,还是服了避子汤妥帖些。
楚元河薄唇紧抿,沉默着从她身上退开,兀自躺回原处,眼底掠过自嘲。
心底那簇炽热的火焰骤然被这盆冷水浇灭,只馀一片冰凉死寂。
赵清仪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估摸着是因为不能行房,他不高兴了?
想着他此前服侍自己还算到位,她再次侧过身,带着一丝试探的柔软,“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不用。”楚元河声音透着无力,到底还是回身轻拥了她一下,“睡吧,不用担心,过会儿它自己就好了。”
说完,他便转向外侧,背对着她,不再如往常那般缠腻。
赵清仪默然片刻,她身无寸缕,若由他抱着怕是更难入眠,到底没再强求,也转向床榻里侧,两人就这麽背对背,一夜无话。
连日奔波,赵清仪一宿睡得极为平稳,直至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此行她与楚元河轻装简行,也未带仆婢随行伺候,凡事需亲力亲为。
她抱着被褥醒来,楚元河已不在屋内,晾了一夜的衣衫整齐地摆放在床头,婢子不在身边,倒是他担起了这份伺候人的差事。
赵清仪穿戴齐整,楚元河方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食盘,“先用些早膳垫垫,今日便可抵达钱塘,届时我再给你置办新装。”
不调笑时,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赵清仪用膳期时,目光悄然在他脸上流连,他神色如常,瞧不出半分不悦。
用完早膳,简单收拾好东西,楚元河扶着她上了马车,此前为掩人耳目,一路是楚元河亲自驾车,待入了浙江地界,才在当地雇了马夫。
而那马夫实际是楚元河早先安排的暗卫,接头之後,便由他来驾车领路。
车厢里,两人再度陷入沉默,这次楚元河甚至没有挨着她,而是与她相对而坐,手里握着一卷书。
他一反常态,赵清仪再看不出端倪便是真傻了。
“夫君。”她软语轻唤,主动给他斟了一盏清茶。
楚元河握着书,实则心神不宁,听到这声夫君,眉心突的一跳,“……要不我们还是扮兄妹吧。”
再这样下去,他只怕把持不住。
赵清仪沉吟片刻,“你生气了。”是笃定的语气。
“没有。”为免她多心,楚元河微微弯起嘴角,“你怎麽会这麽想。”
“昨儿个夜里你便不虞,若非气恼,又是为何?”赵清仪往他身旁挪近几分,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要望入他眼底。
楚元河一转头便能对上她的气息,浅淡的幽香让他心旌一荡,慌忙向旁避让。
赵清仪不依不饶,也跟挪,见他还想躲,干脆劈手夺了他的书丢开,径直跨坐在他腿上,“都这般躲我了,还说你没生气?”
楚元河身子瞬间紧绷如铁,冷汗从额角滑落,他高举双手,“我真没……”
话音未落,赵清仪已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车壁上。
楚元河一惊,诧异地看向她按住自己的手。
赵清仪紧张得後背都在发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她压住他,学着他无数次戏弄她的样子,俯身在他耳畔。
“那你说,今日究竟为何?是因为昨夜……我拒了你?”
她问的认真,虽然楚元河在她这里,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可她是喜欢他的,既然喜欢,必然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