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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第1页）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翌日，林予安顶着黑眼圈准时到岗。

晨会。

办公室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厚重得能压弯人的脊梁。

林予安屏住呼吸，指尖微微发凉，目光死死锁在顾凛骨节分明的手上。

那双手刚刚无情地将一沓打印稿摔在他面前，纸张撞击桌面的声音清脆又刺耳，像一记无形的耳光。

“林秘书，”顾凛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冰凌般砸下来，“这份市场分析报告，重做。”

林予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胃里也跟着一阵紧缩。

又是重做。

这份报告他熬了三个通宵，查了无数数据，反复核对修改，自以为已经做到无可挑剔。

他喉头发紧，勉强挤出一丝声音：“顾总，请问…是哪里有问题？”

顾凛擡起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日里如同寒潭。

此刻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流，快得让林予安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总裁的目光似乎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半秒，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能把人冻僵的审视。

“问题？”顾凛的指尖点在其中一页的数据图表上，力道不轻。

“预期增长率的支撑依据薄弱得可怜。竞品分析流于表面，看不到深度洞察。还有，”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几行文字，“这里的逻辑链条是断裂的。整体结构松散，缺乏核心聚焦点。”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凿在林予安紧绷的神经上。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又是这样，永远都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永远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委屈和疲惫，低声道：“明白了，顾总。我马上修改。”

“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新的版本。”

顾凛收回手，身体靠向宽大的真皮椅背，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最终判决。

“质量，林秘书，我要的是质量，不是敷衍了事的拼凑。”

他挥了挥手，动作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打发人般的随意，“出去吧。”

“是，顾总。”林予安抓起那份被宣判了死刑的报告，纸张边缘硌得掌心发痛。

他转身走向那扇门，脚步沉重。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身後那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突兀地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等等。”

林予安脊背一僵，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

他以为又是哪里被挑出了错漏，做好了迎接新一轮风暴的准备。

顾凛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他脸上，而是垂着。

似乎随意地扫过他刚才放在桌角，几乎没动过的咖啡杯。

杯口还冒着细微的热气。

“咖啡，”顾凛的语调依旧没什麽温度，但说出的内容却让林予安完全愣住，“太烫了。下次…换温水。”

他顿了一下，像是觉得这个指令不够明确，又生硬地补充道，“或者茶。”

他只能凭借本能反应，极其僵硬地应了一声：“……好的，顾总。”

他甚至忘了问顾总想喝什麽茶，就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拉开门，离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