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女士,”林予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请您注意言辞!”
“注意言辞?!”苏明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上下打量着林予安,那目光如同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垃圾,充满了刻薄和轻蔑,“你算什麽东西?也配让我注意言辞?一个靠卖弄脸蛋丶哗衆取宠直播的下九流!一个不知用了什麽下作手段爬上我儿子床的男婊子!顾家的门楣,也是你这种货色能玷污的?!”
每一个字都恶毒至极,像淬了剧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林予安身上。
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够了!”
一声冰冷到极致,带着雷霆之怒的低吼,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办公室里炸响!
顾凛动了。
他一步踏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凛冽的寒意,瞬间将林予安完全笼罩在自己身後。
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如同实质,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骤降!
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此刻如同极地寒冰,冰冷丶锐利丶翻涌着骇人的风暴,直直地锁定在苏明瑜身上。
“苏明瑜。”顾凛的声音不再是低沉,而是淬了冰渣般的冷硬,他甚至没有称呼“母亲”,而是直呼其名!
这代表着他此刻的愤怒已经冲破了某种界限。
“收回你的话。向林予安道歉。”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明瑜被儿子这前所未有的态度,和直呼其名的称呼震得一愣。
随即是更深的怒火和被忤逆的羞恼:“顾凛!你疯了?!你为了这麽个玩意儿跟我翻脸?!让我给他道歉?他也配?!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这种不知廉耻丶妄想攀高枝的下贱东西,就休想进我顾家的门!你立刻给我把他开了!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
“妄想攀高枝?”顾凛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迫得苏明瑜下意识地後退了半步。
“顾家?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充满了讽刺。“在你眼里,顾家或许是高枝。在我顾凛眼里,他林予安,是光。”
他的目光越过苏明瑜,仿佛穿透了那些世俗的偏见和所谓的门第,牢牢锁在身後那个脸色惨白,微微发抖的身影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办公室,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宣告:
“是我,顾凛,处心积虑,想把他留在我身边。”
“是我,放不下他,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是我,顾凛,离不开他林予安。”
“不是他攀附顾家,是我顾凛,离不开他的光!”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苏明瑜那张因震惊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眼神冰冷如刀锋:
“至于他配不配?”
“我说他配,他就配。”
“顾家的门楣?我顾凛就是顾家的门楣!我要谁进,谁就能进!”
“你同意,或者不同意,”顾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决绝,“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实。林予安,会是我的伴侣,是我顾凛认定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现在,”顾凛的视线扫过母亲惨白的脸,语气恢复冰冷的公式化,“请你离开我的办公室。如果你还想维持我们之间最基本的体面,就永远不要再用刚才那种侮辱性的词汇,出现在林予安面前。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压迫力。
苏明瑜被儿子这番毫不留情,甚至带着强烈警告意味的话语彻底震懵了!
她从未见过顾凛如此失态,如此……不顾一切地维护一个人!
那冰冷的眼神,那直呼其名的称呼,那“离不开他”的宣言……
都像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认知上。
她看着儿子身後那个依旧脸色苍白,却因为顾凛那番话而微微挺直了脊背的年轻人,再看看儿子那不容置喙的丶如同守护珍宝的猛兽般的姿态……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背叛的愤怒涌上心头,却又被顾凛那冰冷的眼神,压得不敢再发作。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麽,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屈辱和愤恨的冷哼。
她狠狠瞪了林予安一眼,那眼神依旧淬着毒,但终究没敢再骂出更难听的话。
她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哒哒”声,带着一身的怒火和狼狈,摔门而去!
“砰——!”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林予安心头又是一颤。
办公室里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林予安自己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抽气声。
刚才那场风暴来得太快太猛烈,苏明瑜那些恶毒的辱骂像刀子一样刻在他心上,而顾凛那番石破天惊的维护宣言,又像滚烫的岩浆,瞬间将他冰冷的心包裹丶融化……
巨大的情绪落差让他一时无法适应,身体还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顾凛看着母亲离开的方向,眼神冰冷依旧,直到那高跟鞋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周身那股骇人的戾气才缓缓收敛。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无声落泪的林予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