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婚礼忙碌半天,又经历歇斯底里的病,徐凡心身心疲惫临近身体极限,由阿甲抱着走了,千机阁暗卫暗中随扈跟去。
阿乙留下处理后续,并代公子向杜若年致歉。
喜宴见血,大不吉利。
杜若年并不怪罪,虚头巴脑的吉不吉利哪儿有人重要,他满心担忧徐凡心的身体状况。
顾烨城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徐凡心说讨厌他。历经两世,头一次听他这样冷漠无情的语言。
直到才不久前,两人还甜甜蜜蜜说着回府后,他让他骑脖子上,他要驮他在府邸溜园林。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告诉他,他不是开玩笑。
他就是不要他了。
徐凡心临走前,拒绝所有人踏入徐府,只有林灿被允许跟着,徐凡心说,竹青伤太重,需要林灿。
他以言语为利刃把他伤成这样,难道他就不需要他?
而他自己突然身心灰败,难道他也不需要他?
顾烨城外表还尚算平静,内里的血液好似一寸寸凝固,骨肉成了枯木,动一下甚至能听到心脏在烧红的铁板上的滋啦声。
永远挺拔的身姿软塌了,像被抽走了主心骨,徐凡心随便一句话就打败了他。
庄兰亭放心不下徐凡心,暂时不打算走了,周八一自然跟着留下。
沿海军不能长期群龙无,梁东来还是得走,他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皇太子,顺着他凝望的方向看去,那是徐凡心离去的方向,早看不见人影了。
叹息一声,梁东来暗暗打算,他得给桦南老阁主去一封信。
陆卓文跟万华清、程锦、叶朗几个叽叽咕咕完,几人道别离去。
抬脚走到顾烨城跟前,陆卓文拍拍他肩膀安慰他,“阿城,小鬼头本来就爱闹气,咱当哥哥的只能疼着惯着,他自小就这样儿,闹不长久,他自己就屁颠屁颠来找你了……”
庄兰亭走过来,也望着徐凡心离去的方向,面色凝重,眼底透着不安,“恐怕这次不成,不能等!”
顾烨城猛转向庄兰亭,“庄叔叔,求你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什么只有你俩知道的事情,否则阮青梅说了什么言语,他怎么会在病疯魔中仍立刻怀疑到你头上!”
庄兰亭目光沉沉对上顾烨城的目光,语含郑重其事,“烨城,不要去打探这件事,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忠告。”
顾烨城:“什…什么?”
不能再多说什么了,庄兰亭的嘴依旧很严,他拍了拍顾烨城的手臂,叹息一声,跟周八一走了。
吴鬓云看着阮青梅的尸体面色凝重,看着那地面上没了生机的指尖,那艳丽的蔻丹依旧光泽明亮。
吴鬓云眼眸一动,渐渐震颤出恐惧,阿乙命人将尸体抬走处理,她仍旧望着血迹斑斑的地面呆。
阿乙指挥人刷洗黑石地板,“唰一下”一桶水冲下去,水流在吴鬓云视线里无限放大,血水成河,与二十多年前的一幕重叠,她一个激灵惊颤回神。
吴鬓云跑向顾烨城,眼神可怖的拉着他目光凌乱无章,迅疾查看,最终盯着顾烨城的眼神猛瞧,像要重新审视他一样。
顾烨城一脸疑惑的看着吴鬓云怪异的举动,梁东来也围上来,“咋了?”
吴鬓云强装镇定,“没事儿。”说完拽着梁东来胳膊走了。
陆卓文眉毛一扬,“云姨认识小舅?这世界真是好小一个圈啊!”
吴鬓云在江腮雪死后,一直跟江泯仇有联系,并重回了千机阁。顾烨城后来才知道,他刚回禹都时,找不到吴鬓云人,就是云姨去桦南看望老阁主去了。
都是千机阁的人,吴鬓云认识梁东来不奇怪,忽然把梁东来拉走要说什么,此时顾烨城无暇去想,后面再问云姨就行。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徐凡心,对陆卓文说道,“你明天要回汉中吗?”
陆卓文随性接话,“不回,香香三日后得回门呢,汉中局势稳差不多了,朱家大伯值得信任,咱们梧桐书院“天”字班的几位同窗也很给力,还有小鬼头如今这状况,我哪儿放心呐,多待一段时间呗。”
顾烨城点点头。
徐府的护卫更加森严,铁桶一般。
顾烨城不得其门而入,连太子府和徐府之间的密道都被砖泥封死,顾烨城已经让人开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凿通的。
还好有林灿,林灿如今是这些人里唯一能自由出入徐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