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提名字,司辰欢却知道他说的是谁。
“一定会的”,司辰欢握了握他的手,“也许是下一世,也许是下下一世,有缘人一定会再次相遇丶并相爱的。”
毕竟落花时节,又逢君至。
剑光蹁跹,舞碎了回忆。
司辰欢收剑入鞘时,院中已是阳光明媚,茂盛的花木绿意盎然,衬得他一身红衣鲜红如血,格外夺目。
司辰欢草草擦了擦额头和下颌的汗水,转头一看,便见云栖鹤倚在廊柱上,不知看了多久。
“你起了”,司辰欢游魂般走过去,累得不行,掀起衣袍便就地坐在檐下台阶上,包裹在雪白长靴里的腿显得又长又直,懒散地一曲一伸着,整个人往後倒,看向朱红屋檐切割开的一片碧蓝苍穹,发出喟叹,“还是躺着舒服啊。”
云栖鹤眼中沁出几分笑意,坐到他身边,拿出丝帕给他擦汗。
他修长的手指苍白,动作细致,微垂的睫羽像是振翅欲飞的蝶翼,看得司辰欢有些心痒痒,想伸手去碰一碰。
他懒洋洋地擡起下巴,让云栖鹤擦得更方便,嘴上却道:“不用这麽麻烦,等会还要沐浴呢。”
“嗯”,云栖鹤应了声,却没停止动作。
他今日身上的酒香浅淡悠长,透过擡起的衣袖,若隐若现传到司辰欢鼻尖。
勾的司辰欢不由耸了耸鼻尖,喉结滚动。
可恶,云栖鹤不许他喝别人给的酒就算了,自己却天天拿酒香勾引他,本来修炼就累了,还要受这等欺负,简直岂有此理!
司辰欢气得揪住在他眼前晃动的一角白色嵌金衣袖,埋头便闻了下去。
“咳咳”,有人推开了院门,乍然见此景,咳得惊天动地。
“不好意思,我见没有锁门,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角愫说着,就想重新掩上院门。
“等等”,司辰欢丢开眼前衣袖,跳起身来喊了一声,“角愫姑娘是有什麽事吗?”
角愫双手搭在门上,顶着云栖鹤看向她时冷漠的眼神,尴尬道:“是这样的,楚川道友之前破碎的琴已修好了,现在带他去取。”
楚川已听到了声音,整个人直接从宽大木窗里翻出来,轻巧落在地上:“那还等什麽,我们走吧。”
司辰欢刚好修炼累了,索性施了个净身术,又匆匆整理仪容,拖着不情愿出门的云栖鹤,也跟了上去。
朱红长廊曲折,布景雅致清幽,不时有怀抱乐器的乐修走过,俱是年轻俊秀之辈,赏心悦目。
待这些弟子走远,司辰欢这才念念不舍收回视线,咂摸着回味,天乐门可真不错啊。
“嘶,你掐我干什麽?”腰上软肉忽然一疼,司辰欢愤愤瞪向云栖鹤。
云栖鹤一脸冷漠,“我只想提醒你,看路。”
随後径直向前走去。
“又怎麽了”,司辰欢没了欣赏美人的心思,擡手揉了揉腰间,边嘀咕边跟上去。
角愫竖起的耳朵,便听到了身後这两人的打闹声,面上不显,内心却有一道声音尖叫着“他醋了他醋了”!
等等,她为什麽这麽兴奋呢……
角愫一手掩唇,让自己笑得不要太明显。
一旁的楚川没注意到这一幕,反而心心念念道:“不知苏姑娘去哪了?”
“这个吗……”,角愫的表情一僵,透出些一言难尽。
还不等她回答,他们便从长廊转出,路过一方高大的红墙院落。
红墙外探出几枝雪白梨花,相映成趣,可惜这番淡雅美景,却被一道尖声细气的声音给破坏了。
“五百灵石?!你当打发乞丐呀?我们药修风里来雨里去,主人特意从药宗千里迢迢赶赴天乐门,五百灵石,连路费都不够啊!最少也得五万灵石,你们天乐门财大气粗,五万灵石也就拔根腿毛下来而已啦~”
这一番话说得跟集市中讨价还价的小贩一样,无比突兀。
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角愫硬着头皮道:“呵呵,宗门一些私事,我们还是快走吧。”
天乐门的私事,自然是轮不到他们管。
前提是楚川没有听到苏幼鱼的声音。
可惜在他们擡脚彻底离开前,一道清冷优雅的女声淡定还价:“一千灵石,不能多了。”
楚川就走不动路了。
竟然是女神!
那道尖细的声音又响起,说话又快又密,像是蜜蜂嗡嗡作响,听得人耳朵痛,仔细听去全是市井俗语砍价套话。
楚川听得愤愤握拳:“这谁啊,怎麽这麽没有礼貌!不行,我们去看看,不要让苏姑娘被欺负了!”
角愫心想谁受欺负还不一定呢,但又觉得这傻小子对小姐的情意却是没话说,再加上自己昨晚刚骗了他,一心虚,便道:“也行,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