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鹤见他懵懂茫然的神色,心下一软,心想:我逼他做什麽呢?
他起身,衣角顺势垂落,勾勒出高挑身形:“好了不想了。”
他像往常一般摸了摸司辰欢的发顶,像是方才什麽都没发生过,“先休息吧,给小八解毒後再说。”
随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司辰欢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完全消失。
凌晨的风卷进未关的房门,吹得门扉微微晃动。
司辰欢擡手,去碰他方才摸过的发顶。
“云唳是什麽意思呢?”
……
药堂内。
通透日光将房间映得明亮,越过木窗投射进来的光束中,几缕白色烟雾袅袅升起,淡淡药香弥漫开来。
“两枚下品丹药,不错。”文京墨手中拈起两枚淡绿色丹药,连日来阴沉的脸色终于放晴,难得夸了一句。
司辰欢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来到药堂练习一了上午,成丹率终于翻倍,从一枚变成了两枚。
他手上还沾着清理丹炉时的黑灰,面色难掩疲惫,但此刻不由缓缓松了口气,眼睛极亮,透着点风发意气来。
“那当然,不过是三枚上品丹药,很快就能成功了!”
“可别得意太早”,文京墨压了压他翘起的尾巴,又状似无意问,“我看你今天炼丹的手法有变,是得哪位高人指点了?”
司辰欢眉毛一扬:“都是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还是前辈您慧眼识珠,老早就看出我天赋异禀了。”
他下意识隐瞒了云栖鹤的名字。
“是吗?”文京墨笑得意味不明,“那小天才,今天就把剩下的药材,全都练成丹药吧。”
司辰欢的得意僵在脸上,哀嚎一声。
文京墨关上门,独留司辰欢一个人在药堂。
他走出院门时,看见一人站在门外遥望,白衣在日光下泛着一层光晕。
不知看了多久。
“怎麽不进去?”文京墨问他。
云栖鹤没有回答,眼神仍是看向药堂紧闭的房门。
他站的位置巧,只能从他的方向看到里面,里面的人却不能。
因此司辰欢并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他,还以为因为昨晚的事,所以云栖鹤今天才没有过来。
文京墨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只道:“司酒今天炼丹的手法,倒令我想起了一个人。”
云栖鹤终于转了过来,眼神冷峻无比:“你想说什麽?”
他在面对司辰欢以外的人时,身上那股疏离和冷漠便凸显出来,尤其是这样面无表情注视时,让人感到无端的心惊肉跳。
明明只是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凡人而已。
文京墨快速一蹙眉,而後笑意却更深了。
有意思。
他拿起自己腰间一枚繁复令牌,道:“二十多年前能附身的邪魔闹得仙门大乱,幸亏药宗出了一个天才弟子,以化魔丹解了这一劫难,我对这位师姐格外敬仰,因此翻阅了不少有关她的记载。可惜,虽然她也是药宗弟子,可留下来的资料寥寥无几,只有一些零星卷轴,保留了师姐的批注心得。今日司酒的灵力运转经脉,恰好也在卷轴记载中。”
他目光不偏不倚,同云栖鹤直直对上。
无声的对峙在两人中弥漫。
云栖鹤率先移开了目光:“不过是巧合罢了。”
文京墨不置可否,只轻笑一声:“虽然不过是残卷,但也不保证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觉得司酒的炼丹方式丶似曾相识。”
云栖鹤垂眸,似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