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欢手搭凉棚,适应了光线後,眯起眼,这才看清了青灯下并排的三具巨大铜棺。
铜铁打造,黄金浇铸,水银封棺,这是镇邪祟的棺椁!
可在那缝隙处,分明有无数血藤抽丝化作细细一条,直直延伸进铜棺之中。
只有一具棺椁没有血藤。
因为它已经被打开了。
有什麽东西跑了出去。
司辰欢只觉後脖发毛,他走到司辰欢身边,晃亮的秘银随着他的走动泛起涟漪,带着墙壁上折射出的影子也摇摇晃晃,诡异极了。
“这到底丶是什麽地方?”
怕打扰到棺椁主人,司辰欢传音道。
他看云栖鹤神色,觉得对方应该知道。
果不其然,云栖鹤开口道:“药宗禁地以秘制水银镇压生前大奸大恶之徒,以免起尸祸害四方,谓之落镜陵。”
原来他们在药宗的禁地,难怪这般诡谲多变。
等等,某些零星记忆涌来,司辰欢瞳孔无声放大了。
镇压大奸大恶之徒……近二十年来,还有谁能比当年走火入魔的琅玉仙君,更凶呢?
他的目光看向仅剩的两具棺椁,艰难咽了咽口水,不会跟他想得那样吧……
云栖鹤道:“另外一具空棺不知是谁,但这其馀两具棺椁皆同千丝藤先连,母藤也许就在其中。”
“啊是吗?那我们要先开哪一个呢?”司辰欢犹豫着开口,一边暗暗打量云栖鹤神色,见他眉头皱起,便知他心情绝不如听上去的那般沉稳。
也是,毕竟连他都知道的秘闻,云栖鹤应该更了解才是。
他的父亲,云琅的尸体,很有可能就在两具铜棺之中。
而且死後,还成为了滋养千丝藤的温床。
想到这,司辰欢的脸色也极其难看,甚至涌出强烈的愤懑。
口口声声救死扶伤的宗门,位列三宗之一的药宗,暗中饲养血藤丶玩弄人命也就罢了,如今却连死人也不放过!
何其毒辣!
“没事”,司辰欢牵起云栖鹤冰凉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在你身边。”
云栖鹤不语,只是反手握紧他的,指缝挤入,十指相扣,力道不轻。
不待他们决定先开哪一棺,便听到刺耳的刮挠声突兀响起,在石洞中荡出回音。
两人齐齐看了过去。
其中一具铜棺的棺盖在他们注视下极为大力“砰”地砸了一下,一枚七寸棺钉迸出。
“砰砰砰——”
“砰砰砰——”
一声比一声响,七七四十九枚棺钉前後飞迸,原本一直缠绕着他们的千丝藤似乎受到召唤,前赴後继地朝越来越大的棺椁缝隙中挤入。
可怕的咀嚼声夹杂着行尸粗重的“嗬嗬”声,在山洞中几乎响起回音。
强大的气息顺着缝隙泄露。
司辰欢脸色“唰”然白了,连他都无法感受到的修为,至少在化神後期以上!
“走!”他当机立断拉着云栖鹤朝外跑去。
没有跑多远,一声惊天动地的“砰”声响起,是棺盖四分五裂的砸落声,一道黑影飞快从他们身後逼近。
司辰欢感受到越来越近的气息,忍着惧意回头,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腐烂面孔,以及他身上紫袍白带的装扮。
他失声道:“阴阳家齐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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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宗大殿内。
殿外满满当当挤满了弟子,各色弟子服泾渭分明。
殿内气氛凝滞,首位端坐的女子一袭青衣素衫,仪态端庄极有气势,竖着的高髻一丝不茍,她对堂下的年轻弟子淡淡开口:“诸位已在药宗找了数日,可查出什麽异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