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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剑（第3页）

这看起来更像个败家妹子了。

後华修忍住叹气的冲动。

用俗一点的话来说，这是一把神器，甚至是对魔族特攻的神器。对于一个救国心切的羽族来说，这把剑无疑是饿死前的大餐。

可是……

“这是我的剑，不管它从前如何，如今到了我手里，我说发卖就发卖。”城主理直气壮，“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後华修深吸一口气：“您不要胡闹了。”

城主正襟危坐，目光扫向她：“你不要，为什麽？”

为什麽？

如果崇凌城好好的，她得知了这把剑的存在，那麽她一定会向陛下请奏，带上庄重而威严的队伍，以一份不让崇凌城丢脸的礼物换来这把神器。

可如今她们没什麽能给出去的了。给什麽？十二城焦黑一片的断壁残垣？就算陆地妖族目光短浅好糊弄，可天空之城的子民高风亮节，自然不会乘人之危。

後华修很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意思。

“并非如此。”城主说。

“你们惦记着我不肯助力一刀砍魔尊的时候，可不是这麽说的。”祁访枫撇撇嘴，丢掉了所有语言艺术。

羽族战士的表情疯狂掉帧。

祁访枫又把剑往她那推了推：“拿着吧。”

“我们非常贫穷弱小。”城主直言不讳，“如你所见，我们就是个步入文明初期的小部落，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

她看明白了，这些脱离的低级趣味的天空妖族很有觉悟，并且自发替别人有了觉悟，认为为了抗魔大业所有人都要燃尽最後一滴血。

祁访枫说：“如果崇凌城依旧强盛，您一定会用最多的粮食，最香的酒，最温暖的布来交换我的神剑。可是如今城池凋零，族人四散，你们没有能用来交换的宝物了。”

她拿起那把剑，郑重地交到後华修手中：“如果我们有强悍的战士，富裕的城池，那麽我一定会派出人手，筹集物资帮助你们。”

“但是我们都没有。”

她说：“我的将军们可以保护我的城池安然无恙，我又怎麽能独占这把神剑，而让您的国家深陷危机呢？”

这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祁访枫想。

她这辈子活了快三十年，她所拥有的一切足够她保护自己。因此神器们在她这里起到了吸尘器的作用，纯吃灰。

说文艺点是她不能让明珠暗投宝剑蒙尘，说实在点是这样利用率最高。

各个神器效用不同，最适合交给後华修的就是神剑。

“宝剑蒙尘，明珠暗投，都是世界上令人遗憾的事。”城主叹息道，“我没有能力使用它，也绝不能让它在剑架上等待到生锈。”

“或许陆地妖族目光短浅而鄙薄，但我们之中一定有清醒的人物。我虽然不是妖族，却长在妖族之中，也能自称一句西大陆的子民。我受妖族养育教导，回报妖族是我分内之事，我十分清楚，魔族始终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带它走吧，对您来说，无非一念起，拔剑救苍生。”

女人微微躬身，阳光斜照，发丝映着金辉，神色近乎悲悯。她将宝剑放入她的手心，脸上就浮现欣慰而安心的笑意。

後华修怔怔，眼眶一红，眼泪就滚下来，一滴接一滴。女妖握紧宝剑，咽下了哽咽，猛地低下头，恭敬地奉上崇凌最高礼仪。她郑重地一字一句道：“崇凌城，向您的高尚致敬。我以羽族战士的名义向娅玛起誓，您的恩义与太阳辉光同在。”

城主伸手扶起她，轻而坚定地承诺：“我们永远欢迎羽族的朋友。”

……

她做了一次不错的课後实践。祁访枫想。

极富恩义的城主慷慨地让她们修整一番再行离去，深受感动的羽族们大恩不言谢，却自发地扛起镐子帮城主挖了一大段护城河。

城主的笑容更慷慨了。

她站在城墙上，看着初具雏形的城池，以及下方热火朝天挖护城河的羽族。

“真好啊。”祁访枫说。

“这些傲娇的毛茸茸很好骗吧。”若木说。

祁访枫趴在墙头，沙砾磕着脸颊，土灰黏在发上。

她问：“我做得对吗？”

若木摸摸她的头，那是一头剪短了的发。她说：“你一直做得很好。”

“那你考虑好了吗？”若木问。她的声音清而冷，当真应了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

那颗白玉珠敲在玉盘上，滚啊滚，滚到祁访枫面前。

祁访枫说：“嗯。”

若木一如既往地笑着，她黑色的蝶翼飘浮而起，仿佛一面面迎风招展的王旗。西北的群山外，数不清的王旗正在迎风飘扬。

南海蝴蝶说：“来日，我为你绣一幅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