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以恰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以为他是嫌慢,告知道:「好了。」
「哪里好了?」官周蹙了蹙眉。
谢以:「号码存好了。」
「没好。」官周说。
「微信。」他每个字都蹦得很生硬,「不要麽。」
配合着表情,颇有一种我今天就是想给你,你要是拒绝你就完蛋了的威吓。
谢以对他的突然式主动很受用,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想给就能给的,笑笑说:「我没有微信。」
官周翻出二维码的手一停,显然没想过这个答案,还有点不敢相信:「你不用微信??」
「那你用什麽?」官周问。
谢以拿起手机,面对他晃了晃,上面还是通话界面,不过顶上一行的最新记录变了。
两个字的备注在官周眼前一晃而过。
官周要脸,不好意思盯着看,只状若无意地瞥了一眼,粗略地扫了一下。
有一个冰字。
冰?冰什麽??
官周思考了一下,冰的遣词造句也都是些什麽冰块丶冰山丶冰雹,没一个像是夸人的词。
谢以把手机倒叩在桌面上,回答他的问题:「电话,或者简讯。」
「……」什麽老年风格。
官周盯了他几秒,面面相觑,然後在谢以的注视下,纡尊降贵地抬步,绕到办公桌後面,停在他面前,伸出手:「给我。」
谢以挑眉。
「手机。」官周说。
谢以笑了,真把手机解锁递给他,忍了忍,没忍住:「你在外面也是这麽横麽?」
他又说:「怎麽要个手机跟打劫似的,别人没意见麽?」
官周也没真打算随便动他手机,为了让他方便看清自己的动作,还特意就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谢以坐在椅子上也不需要动,这个角度,垂一垂眼就能看到他在做什麽。
他听言抬头看向谢以,面色有点凉:「你有意见?」
看上去要翻脸。
谢以曲起食指抵着唇角,偏过头闷闷地咳了两声,胸腔起伏,像是笑得:「不敢有,你继续——」
官周低下头,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没跟别人要过。」
如果让胡勉或者周宇航来听这句话,一定会当即感动到落泪,这语气里自带着朕皇恩浩荡没想到你还不感恩的架势。
谢以没听清,看着他在自己手机上翻了两下,找到了应用商店,熟练地下了个绿色软体。
「你这是……?」谢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官周给了个肯定答案:「帮你注册。」
这下是真的意料之外了,谢以抱着胳膊,往後靠了靠,眯着眼睛打量他。
官周等着下载进度,感受到这束炽热的目光:「你干嘛?」
谢以想了想,蓦然倾下身子,手肘抵在椅子把手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真醒酒了?昨天醉得那麽厉害,是不是还没消?」
官周睨着眼前突然靠近的人,猝不及防地咬了咬舌尖,冷声憋了一句:「比你都清醒。」
如果不是酒精侵入了大脑,那还能是什麽原因,能让人像壳子里换个内胆?
不等谢以想明白,官周又说:「报号码。」
屏幕停在验证码界面,谢以报一个数,官周输一个数。
等待验证码的时候,官周望着界面倒数的数字,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去年寒假周宇航去了乡下的姥姥家过年,偏僻,没网,连个同龄的人也没有,过得比他在山里还惨。
人憋久了,就容易变态。那阵子周宇航不分昼夜,每个月要用一百块钱花在电话费上,给他打完给胡勉打,给胡勉打完给孟瑶打,连王谦虎都能拉着聊两句。
开学以後蹲在官周脚边上哭,官周本来以为他哭的是喜获自由,听了几分钟发现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周哥,真的,人老了真的太难过了,我是真的伤心了。」周宇航捂着脸,声音压得很低,还知道介意别人异样的目光,「我姥姥,才70岁,风华正茂丶夕阳恋第二春刚刚开春的年纪,就已经有老年痴呆的徵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