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徒劳,只剩一片冰冷的听天由命。
不知是时间流逝,还是药物扭曲了感官,每一秒都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当车子终于停下时,顾朝颜连擡起眼皮的力气都已耗尽,所有残存的意志全部灌注到拳头上。
挥出的拳软弱无力,轻易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稳稳包裹。
顾朝颜脱力地向後踉跄。
废物!跟着他的人都是死的吗?
“是我,别怕。”
低沉而熟悉的声线带着一种异样的安抚钻进他几乎烧糊的意识里,连同那无比熟悉的冷冽气息一起将他包围。
“沈…慕寒?”气息破碎,带着难以置信。
沈慕寒低应:“嗯。”那一声,竟诡异地透出几不可察的温柔。
“帮我…找医生…”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的理智。
沈慕寒打横将他抱起:“有。”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默默跟随着。
顾朝颜感觉自己被轻轻放在一片柔软里,四周响起压抑的低语和仪器冰冷的轻响。
那股挥之不去的窥探感和身体的极度不适,瞬间引爆了他濒临崩溃的自我保护。
“滚开!”
他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揪紧领口,将自己蜷成拒绝一切侵犯的姿态,声音嘶哑破碎。
沈慕寒贴近他因高热而绯红的耳廓。
听到这抗拒的低吼,动作倏然停顿。
“沈先生,这药…很麻烦。”
为首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凝重。
“说。”
“要麽……硬熬,泡冰水强压下去。要麽……”
医生顿了一下,声音更低,“……需要一个人帮他疏解。药性特殊,非本土産物,目前只有这两个方案。我个人建议第二种,冰水太伤根本,以顾先生现在的状况,恐怕承受不住。”
床上的人仿佛也听懂了,即使在烧灼的痛苦中,依旧固执地将被子扯得更高,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都出去。”沈慕寒的声音不容置喙。
门在医生身後无声合拢。
房间里死寂下来,只有顾朝颜极力压抑的痛苦喘息。
沈慕寒立在床边,暗沉的目光凝在他紧绷的脸上,足足过了一分钟。
最终,他缓缓俯身,带着薄茧的手指力道分明地拍了拍那滚烫的脸颊:“还有清醒吗?”
顾朝颜的眼睫艰难地颤动几下,像是耗尽了全部力气,才掀开一丝缝隙,对上沈慕寒深邃的眼眸。
那眼中情绪难辨,只有居高临下的凝视。
沈慕寒再次欺近,几乎贴着他的唇,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选我,还是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