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年纪大了,又多年不见,酒上了头,也未见推心置腹,互相客套着,夜色一深,人一个接一个地回了。
散场後心里重归空荡,像缺了一块。他站在家门口,习惯性地指纹解锁,触到不同质感,当即一愣。
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麽。不由得苦笑,从未料想到,自己也有这麽一天。
分手的戒断反应,他终于体会到了。
他不知几时在沙发上睡着,醒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耳边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他睁开惺忪睡眼,以为还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
“门没锁,”他闭上眼睛说,“直接进。”
门外人静了片刻,又开始敲门,动作重了些。
封燃这才反应过来。
他在家,不在江市。
敲门的人,也不会是沈执。
慢慢吞吞地过去,门开,眼皮掀了两分,整个人凝固在原地。
“怎麽……真是你。”
沈执凝视着他,眼底含笑,却盖不住满面的风尘仆仆。
封燃没让步,二人僵持在门口。
“我好想你。”说完这话,沈执悠悠地向前栽倒,顺势跌进他的怀里。
封燃不动如山:“你来干嘛?”
“我想见你,我现在有点头晕……你家有药麽。”
“我家啥都没有。”
沈执像是真有些难受,整具身体发着烫,温热鼻息落在封燃的侧颈,他不着痕迹地欠了欠身子。
“进来躺着吧。”
封燃倒了杯水给他,心里杂乱无章。
“你从哪儿知道我家地址的?你弟告诉你的?他怎麽查到的?”
“这房子写了你的名字,一查就有。”沈执没瞒他。
见封燃不说话,又道:“你走得太仓促,我实在……”
“很没意思。”
“什麽?”
“你这样,很没意思。”封燃重复了一遍。
语气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沈执心头。
“我觉得值得就足够了。”他半天才擡起头说。
封燃难以忍受这样的气氛了:“我去一趟网吧,你歇着吧。”
沈执试图劝阻:“外面很热。”
封燃没回头。
等到走出一段路才记起,当年离开前,网吧的钥匙扔给了妹妹,眼下压根不在自己手里。
正不知该去哪,一转头,看到家熟悉的酒吧。
几年没回来,老夥计们不见了,个个都是新面孔。封燃没有主动搭讪的心情,点了杯看起来凑合的酒,窝在角落里慢慢地喝。
他心情不佳,发型凌乱,只穿一件普通T恤和牛仔裤,在他人眼里,好似特意营造的颓废感。虽坐在角落,可打眼极了,好看得没有章法。不时地有目光投来,而当事人浑然不知。
沈执可能中暑了。天气的确热,但家里没水没电,空调也没有。
会不会有意外……他拿出手机反复确认,没有新消息。
沈执心眼儿那麽多,应该不可能出事都不向他求救吧。
“帅哥,一个人?”
封燃擡头。这是一张不错的面孔,锁骨链从颈间缠到了腰,裤子拉得很低,露出线条流畅的薄肌,是他曾经会感兴趣的类型。
但是很遗憾,他今天没有什麽兴致。
“你是过来旅游的?还是出差?”年轻人问。
“我是本地人。”
“听口音不像啊。”
“是麽。”
几句话便把天聊死,封燃笃定对方会失去耐性。
“这酒味道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