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闭嘴,开车门取手机,上头有两个来电,都在五分钟之前。
回拨过去,一串忙音。
他走到孤儿院门口,安保一脸警觉地望着他。
他解释:“下午进去的男人,很年轻,穿着白色衣服。我和他一起的,可以进去找找他吗?”
安保说:“一下午进去那麽多人,我哪记得?你在这里转悠半天了,鬼鬼祟祟的,想干什麽?”
他放弃了,走到一边,沉默地搓那根变形的烟。
何川还是没走,走过来,站他身旁。
“你那铺子还行麽?”他没话找话。
“关了。”
“这麽随便?”
“嗯。”
“你这样做生意不行的。”封燃说,“不能老搬家,老歇业。要维系客户,尤其是长期合作的那种。不然你水平再高也白搭,赔得一干二净。”
“嗯。”
“你朋友怎麽样?”
“挺好。”
二人沉默一阵子,封燃频频看表,说:“你真不走啊?他出来後可别栽赃我。是你找来的,和我没关系啊。”
“知道。”
这家夥始终不温不火,封燃简直无语:“你到底是……这麽长时间,你想干什麽?怕我无聊,给我解闷?”
“带你走。”
封燃眼睛一转,说:“带我走?我凭什麽跟你走?有什麽好处?”
三连击,何川招架不住,略一沉吟,说:“你和他,没有结果。”未等封燃再说什麽,又低低接了一句,“我怕你,再出事。”
封燃的思绪登时被拉扯到无边回忆中去,心情不禁沉下去,嘴硬说:“你想多了。我没那麽傻。”
“没有?”何川忽然靠近,扣紧了他的肩膀,封燃浑身血液凝固,他力气还在加大,未修养到位的骨骼经脉隐隐作痛,在本能反抗之前,何川终于松手。
一共不过两秒钟。
封燃退了半步,瞪着他,微微转动胳膊。
“对不起,没收好力气。”
“你怎麽知道的?”
这件事,他应该没和别人说过。
“病历单,你落在他家了。”
沈执叫的医生素养良好,病例写得清晰明了。它宣告着某个晚上的某场决裂,被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遗落。
“你进去过?怎麽进的?”
“我爸有钥匙。”
封燃叹口气说:“好吧。那次,是个意外。以後不会再有那种事。之前我不知道他身上有点本事,不然也不会跟他来硬的。”
何川忽说:“你们之间,也没多少感情。”
封燃无端地烦躁起来,说:“谁知道呢?或者说其实感情不感情的,有什麽所谓呢?有时候感情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图那一下爽快,真仔细去研究,讨论他感情多我感情少,或者反过来,没意义。”
他察觉到自己在极力辩解什麽,这是中了何川的套了,当即闭嘴。
不远处救护车响声传来,他一下子起身,有种不好的预感。
担架被医护人员擡下车,孤儿院的大门一开,叽叽喳喳的老师和孩子簇拥着一个中年男老师,他身後背着苍白如纸的沈执。
封燃心里轰然作响,塌陷下一大块去,身体已经比脑子先行动,冲到人群中央。
“沈执,你怎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执的眼皮微微一动,再无任何反应。
医护人员将他推开,眼看着沈执进入车中,他又飞似的拨开人海,跳上越野。
副驾车门一开,何川站在旁边。
“我来开。”他说,“你情绪不稳,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