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每一个前任都能做到老死不相往来,可沈执呢?
临别前,派出所门口,沈执决绝的眼神,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与封晴分别後,何川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封燃已习以为常,说:“明天,我要帮我妹寄一下行李,四年宿舍东西多,收拾出六个大包呢。她室友都离校了,大概半小时搞定。”
何川点了点头。
“你去不去?”封燃试探,“就当帮我一下?”
何川顿了下,还是点头。
封燃心中已有个大致猜测。
口袋有了钞票,不需要在网吧混一夜,定了连锁酒店的两个房间,招呼何川休息。
一夜无梦。
第二日,何川感冒了,出门时又戴上口罩鸭舌帽。封燃一再强调他身体不舒服在酒店等着就行,实在拗不过。
封燃给门口保安递了烟,两个人顺利被封晴带进校园。
封晴问:“这是你朋友?”
封燃看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心里好笑,说道:“嗯,你叫他何老板就行。”
三下五除二把行李寄了,没费什麽功夫。接着送封晴去车站。
封晴就要和朋友去为期一月的毕业旅行,走前和何川简单道谢,背上旅行包,兴冲冲地走了。
封燃站在车站玻璃外冲她挥手,直到那抹影子融入人群中。
他转过头,习惯性拿出支烟,一看何川,又放了回去。
他想了想,说:“我估计这一两个月都没固定地方可去,你确定要继续跟着?”
何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他半开玩笑地说:“干嘛,要做贴身保镖啊?我可没工钱付给你。”
何川没说话,他又凑近了,说:“你是真感冒吗?”
何川擡手推住他的胸膛。
封燃若无其事地退回去,何川的脸转到一边,帽檐和口罩将表情遮得严实。
于是封燃换个方向细细观察。何川耳朵脖子刷一下红了,慢慢地偏过头,咳了一声。
封燃不犯贱就难受,何川转哪他去哪,不厌其烦,像个追太阳的向日葵。
几个来回,何川忍无可忍地垂下头,皮肤烧成一片恼人的赤色,烙铁烫过一般。
再这麽下去要被打了,封燃想。
“我打算回一趟老家。”他正色说,“先把你送回去怎麽样?”
何川没反应,不点头也不摇头。
“那就这麽定了。”
“不,”何川闷声拒绝,“直接回你家。”
“你也要去?”
“嗯。”
“你去干嘛?把你的银铺子再开那边去?没必要吧。”
这是明晃晃的赶人了。
“……才三天。”
封燃语塞。词不达意,可他听懂了。
才三天,他离开沈执才三天,何川也才跟了他三天。
他用商量的语气说:“你总跟着我,也不像回事吧。”
在他们隐隐对峙的时候,夕阳渐渐地呈现出来,这是个阴天,昏黄的日光被涂了一层黯淡的灰色,是个没人会注意的丶没什麽意境的颜色,有点像变质的咸鸭蛋黄。云雾看不见轮廓,没有边界,铺满整片天空。
火车站人来人往,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像混沌的伴奏,封燃在里面哼起一首不着调的歌。
“我找了你七个月零五天。”何川说,“就在海市。”
哪都没去。他知道,封燃一定会去找庄民。
“像回事麽。”他轻声说。
终究是封燃败下阵来,叹道:“你啊你啊。”
这该让他怎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