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欲言又止:“……你……”
操。他脑中轰然作响,低下头,扭身逃进卫生间中。
欲火平息後,许久,他呆站在镜子前。在陌生人那丢人就罢了,现在丢到沈执面前!该怎麽解释呢?可或许越解释越像掩饰,最好沈执一句话都别问。
直到沈执来敲门,语气担忧:“没事吧?”
封燃忙说:“没事,没事。”
沈执站在门外,毛玻璃上露出模模糊糊的白色身影,是他身上的淡蓝条纹白底病服。
封燃揉了揉眉心,拉开门:“时间不早了。”
“嗯,不早了。”沈执眼神有点闪烁,明明出丑的是封燃,略显尴尬的却是他,“外面下雨了,要不就留下来吧?我睡折叠床。”
“那怎麽行呢?我有伞,你安心休息。”
“……好,我送你。”
走廊寂静,他们并肩走,没人出声。进电梯後,似乎密闭空间给予几分安全感,沈执放松了些,问:“怎麽回去?”
封燃一般是坐地铁再骑单车,下雨的话,出地铁後只好步行了。
“我怎麽回都行,不用担心。”
“打车吧。”沈执说。
“也行。”
出电梯,雨果然很大,医院排水不好,地面已经积起厚厚的一层,雨点落下来,像落在湖泊。
封燃不准沈执送他出去,一个人返回太危险,而且他们只有一把伞。
沈执站在房檐下打车。
然而天气不好,许久都没车,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沈执再次轻声提议:“就留下来吧?”
“算了,我坐地铁吧。我走了。”封燃摇摇头,撑起伞向大雨走去。
“为什麽?”沈执在他身後说,“你真的这麽不想和我待着?”
……我不是。封燃想说却没说出口,迷茫地停在雨里,不过几秒钟,裤子湿了一半。
他忽然看不明白自己了。
许久没有声音,一回头,沈执涉水走来,穿着拖鞋,没打伞,雨点噼里啪啦,立刻浇成落汤鸡。
封燃见状,冲过去为他撑伞,看见他湿漉漉的样子,情急之下责怪道:“你别给我添乱行不行!”
沈执定定地望着他,雨水顺着发梢往脸上淌,那双眼睛被洗刷得清亮又干净。
封燃别开头说:“你真是不要命了。回去换衣服。”
这晚有老天坐镇,他不得不留下。
看得出沈执很高兴,然而他说不清是颓丧还是尴尬。
何川打来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医院,被大雨截住,回不去了。
何川顿了顿:“需不需要我接你?”
“算了,我凑合一下。”
挂断电话後,沈执说:“怎麽他还这麽关心你?”
“他只是问问。毕竟是室友。”
沈执又想说什麽,封燃电话再次响起,竟是任河。他不大想接,可铃声孜孜不倦地响,他便与沈执说了一声,走到窗边。
任河一上来就问:“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沈执?”
“不是,”封燃说,“怎麽了今天有空给我打?”
“发新歌了,还得了奖。”任河的声音含糊不清,“快快给兄弟支持一波。”
“恭喜啊,”封燃惊讶道,“你们还真有点东西,回来请我吃饭。”
任河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明显喝了酒,说话颠三倒四:“你个孙子最近又在忙什麽,晴晴发消息都不回人家。欸对了,你他妈的在江市干什麽坏事了,上回有人和我打听你是不是那个起不来……哈哈哈哈差点没给老子笑死!还我请你吃饭,你是不是该付我封口费呢,我请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吧哈哈哈哈……”
“……你闭嘴吧你,”馀光里沈执正看过来,万一被听到,他可百口莫辩,“那是个误会,再提这事当心我弄你。”
任河毫不在意他的威胁:“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怎麽回事?”
“没怎麽啊,我他妈需要给你交代?你老几啊?”
任河嘻嘻哈哈地说:“沈执知道这事吗?我还听说你和姓陈的搞一块去了,他知道吗?封燃啊封燃你真是不简单!”
“……”
“陈什麽来着?我记得他,他不是你大学那个吗?再续前缘了这是?这小子阴得很,你记不记得,他和纪丶纪胜……他是纪胜的师弟……下回从他床上下来时,帮我问问……”
封燃忍住一肚子脏话,说:“我挂了。”
“别啊别啊。你到底怎麽了?我听说沈执病了?你俩现在什麽情况?你瞧你现在什麽都瞒我,不够仗义啊。”
“没瞒,我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