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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小草苗活了（第1页）

16小草苗活了

那身影，是“蓝鳍格斗”倒闭後回了老家的顾风教练。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却又生机勃勃的景象，看着两个女孩满身白漆却干劲十足的样子，眼中满是感慨。

“听阿杰说你们自己干了？”教练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刘凌和李峖莳停下手中的活，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教练没多说什麽，只是指了指外面：“蓝鳍的垫子丶沙袋丶还有一些器械，仓库清出来没地方放，当废品卖了可惜。”他顿了顿，看着她们，眼神里有种托付的意味，“你们要是不嫌弃旧，就拉过来用吧。算我……支持你们创业了。”

刘凌和李峖莳惊喜地对视一眼。那些垫子上，浸透了她们无数的汗水丶泪水和成长的印记！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谢谢教练！”李峖莳由衷地说。

教练摆摆手：“别谢我。等你们这弄好了，我可以过来带带课，按兼职教练的课时费算就行，便宜。”他环顾了一下这巨大的丶正在被刷白的空间，笑了笑，“叫‘西楼’？名字不错。好好干，”他指了指拉过来的垫子和器械，“别让这些老家夥再蒙尘了。”

看着教练离开的背影，看着堆放在一边的东西，李峖莳和刘凌心中涌动着暖流。这一笔“雪中送炭”的“物资”，让她们离梦想中的“西楼”，又近了一步。

巨大的厂房里，纯白的墙壁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虽然依旧空旷破败，却已焕发出新生的气息。刘凌和李峖莳并肩站着，看着这片属于她们的白茫茫的天地，疲惫的脸上，是无比明亮丶充满希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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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白的墙壁干燥後，透出一种朴素而干净的明亮。蓝鳍的老垫子铺在坑洼的水泥地上，用胶带勉强拼接覆盖，形成一片还算平整的训练区。沙袋孤零零地吊在角落，几副旧拳套整齐地码放在一个捡来的旧木架上。这就是最初的“西楼格斗”——空旷丶简陋，却充满了新生的希望和两人亲手打磨的痕迹。

她们没有盛大的开业典礼，只是在朋友圈和格斗爱好者的小群里发了个低调的通知。

两人的“经营策略”倒是明确，刘凌利用她的名气和竞技状态，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种大小比赛，目标不仅是奖金，更是通过曝光吸引潜在学员和寻求微小的商业赞助。而心思细腻丶教学能力日益精进的李峖莳，则坐镇“西楼”，负责日常授课丶维护场地丶接待咨询。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位置偏僻的厂房像个巨大的吞金兽。第一年，扣除高昂的房租丶水电丶基础耗材以及支付给周末兼职的原教练的课时费，账面上的数字触目惊心——她们不仅没赚到钱，连十万块的房租成本都没赚回来。看着李峖莳对着账本皱眉，刘凌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总是拍拍李峖莳的肩膀：“怕什麽，万事开头难！你看，我们不是还有这麽多老学员跟着吗？”阿杰丶大鹏丶小雯和几个从蓝鳍跟来的学员，成了“西楼”最坚实的基石和微薄收入的主要来源。

转眼第二年交租的日子逼近。李峖莳翻遍了所有的银行卡丶支付软件，甚至翻出了存钱的饼干盒。数字冰冷地告诉她一个残酷的事实：她连房租的一半都凑不出来了，广告公司那份微薄的工资在支付日常开销後也所剩无几。

她没有犹豫太久。那个周末，她回到自己租住的丶离市区更远以便省钱的狭小出租屋。环顾这个小小的空间，家具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最值钱的或许就是那台用了多年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小冰箱。她咬咬牙，在二手交易平台挂出了几乎所有的家当：床丶桌子丶椅子丶小冰箱……要不是想着刘凌要听，她甚至会把那架承载她全部精神寄托的瑶筝卖掉。到最後，除了那台工作必须得笔记本电脑和瑶筝，李峖莳彻底两袖清风了。她退掉了出租屋，只拖着一个塞满了衣物和洗漱用品的行李箱，以及一个睡袋和她的琴，住到了“西楼”，然後绞尽脑汁当枪手写论文甚至准备挤时间去做小时工了。

刘凌不经意撇见李峖莳馀额里，东拼西凑起来的一万零四百三十八块五毛二六，心里像针扎一样，疼的莫名有点好笑。她知道李峖莳有多珍惜那点可怜的私人空间，知道她卖掉的是自己在这个城市仅有的丶勉强称之为“家”的东西。那睡袋训练时卷在角落丶休息时铺上垫子，显得格外刺眼丶辛酸。

“今年房租我自己付了。”刘凌终于忍无可忍。

“说好平摊的！”李峖莳坚持，一边还在网上搜索兼职信息。

刘凌知道硬来不行。她飞快地转动脑筋，目光扫过空旷的训练馆，忽然灵光一闪，一个带着点“无赖”但无比真诚的理由脱口而出：

“平摊？那好，我们先算算另一笔账！”刘凌双手抱胸，摆出一副债主的样子，“李峖莳，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我的长期专属陪练！从蓝鳍到新加坡比赛前，再到後来我每次赛前加练，哪次不是你扛揍？”她掰着手指头，煞有介事地算，“按市场价，专业陪练一小时至少两百块吧？三年多，零零总总加起来，最便宜也有五六万了！这笔‘工资’我可一直欠着你呢！”

李峖莳愣住了：“啊？陪练……那不是……”

“不是什麽？”刘凌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亲兄弟明算账！我刘凌从不占人便宜。这房租，就当是我支给你的陪练费了！”她不由分说地把那一万块的转账退回李峖莳账户里，“最後的压兜钱必须留着！”

看着刘凌一本正经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神，李峖莳眼眶发热，又有点佩服刘凌——不愧是天才，反应真快！

刘凌松了口气，随即回家翻箱倒柜，找出几件穿过一两次就觉得过季再也没碰过的高定礼服，还有几件长辈送的丶款式老气她从来不戴的珠宝首饰。拍照，挂上二手奢侈品平台，价格标得相当实在。几天後，钱到账了，加上她比赛攒下的一些奖金，第二年的房租总算凑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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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由两个年轻女性主理的消息渐渐传开，引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根深蒂固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