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外耗灵力太大,夙渊的身体根本吃不消。
白雪落在肩头,归羽眸中神色闪烁,痛苦蹲地捂住脑袋,唯一清醒的神智在挣扎。
他的抗争与螳臂当车无异,身体相连的咒印发出刺痛,只见一声哀嚎,腾空绽开九尾,拼尽全力落下一招。
蓦地,身後传来一阵比咒印更加难以忍受的刺痛,他回头一看,倾陌含着笑意,手中惦着一条血淋漓的白尾,毛茸之下刻着一只鲜红的骷髅。
“嗨呀……”後者惋惜摇头,“以後要叫你八尾狐了。”
狐族断尾失去的是修为,归羽呕出一口鲜血,“……你!”
“你什麽你?我有名字。”倾陌毫不犹豫给了他一记手刀。
归羽昏迷,失控的妖兽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夙渊撤开结界,□□,有种随时要倒的虚弱,“倾陌……谢谢。”
倾陌不着痕迹躲开,生怕他倒在自己身上,“有实际表示吗?”
夙渊笑道:“会有的。”
“嘁!”倾陌跟他掰扯不清,惦着砍下来的狐尾到处探视伤情,方才妖兽暴乱死伤了不少人,阿诗还被捆成粽子似的躺在地上。
他抿抿唇,回去忍不住问夙渊,“阿诗到底是你什麽人啊,你说他对你很重要。”
岂料对方莞尔一笑,“不是我什麽人,阿诗会制香,他所制的香能够压制梦魇,家里那位用习惯了。”
除此之外,这香还能压制鬼煞嗜血的欲望,鬼煞府悬在檐下的那些香囊都是夙渊偷偷派人挂上去的,可惜倾陌几乎不在府中睡觉,对此毫不知情。
倾陌只听到了“家里那位”,嘴巴张大成了O型,自己的智商仿佛受到了侮辱。
骗子!
骗他白白干活打工,到头来不但没能扒出丑八怪的身份,还被狠狠秀了一把!
倾陌气得头顶冒烟,夙渊权当无事发生,朝他伸手,“狐尾给我,此符来得蹊跷,要上报尊主。”
“给给给!谁稀罕抢似的!”
倾陌不耐烦地扔给了他,脱手那一刻,符号突然发出了刺目的亮光,紧接着受到召唤般飞往一个方向。
两人同时愣住,倾陌率先反应,转身顺着狐尾飞了过去。
一蒙面黑衣人藏身于废墟的石缝中,没料想对方追上来得这麽快,抓起狐尾拔腿就跑。
倾陌在其身後穷追不舍,“站住!什麽人敢耍老子!”
那黑衣人速度极快,不断干扰他的视线,倾陌甩开琴弦杀出一条路,仔细发现对方的一条腿微跛。
一个瘸子竟然跑得这样快?
黑衣人弓身钻进一处狭窄的洞窟,他欲前探,洞口凭空出现一枚赤色骷髅符,阻拦了去路。
骷髅不断涨大,以眼瞳为媒介,侵入倾陌脑海。
一声声打骂再次在耳边响起。
“……不长眼的东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陌……你话多了。”
真相是,从来都没有人喜欢在意过他,他像个小丑一样奉献了一切,到头换来的却是一句恶心……
忆及从前种种,他脚下不自觉虚浮,身体如断翅残蝶从高空坠落。
不止一次这样摔下去了,很疼,而且会死。
但疼多了,已然形成一种习惯,倾陌闭上眼睛等待,结实跌入了满是药香的怀抱。
那双手臂紧紧搂着他,没让他沾染肮脏尘土分毫。
原来,也是可以不疼的。
夙渊腾出一只手点在他眉心注入灵力,声音温柔如同冬日午後暖阳,“倾陌,回神。”
“嗯……”
眉心微凉,身体被药味包绕,倾陌茫然眨眼,几息後,眸中恢复了清明。
他怔怔躺在夙渊怀中,思绪停滞许久,突然道:“他跑了。”
夙渊的心好似被一只小爪子挠了一下,痒痒的,“……会抓到的。”
时间凝固,异样的宁静,两人默契没有提起善後一事,倾陌一个打挺站起,望向天边夕阳西下,神情沮丧,“我没有给你捣乱吧。”
“没有,你帮了我大忙。”夙渊温声细语哄着,“而且你还有这个。”
指尖拨开微散的衣襟,软乎乎的小家夥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倾陌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睡觉的小毛球,突然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对方软软热热的鼻尖,“小没良心的。”
小毛球嘤嘤,未睁开眼睛,整张脸趴进了尾巴里面,继续呼呼大睡。
倾陌将衣襟合拢,明知故问,“我可以带回去?”
先前他就害怕小毛球被找到後抢走,所以藏着掖着。
夙渊点头,擅自做主了某球的命运,“只要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