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首先闻声而来的不是白映非,而是江鸿。
“鬼煞大人。”江鸿颔首行礼,眼神却不住偷偷往他身後打量。
倾陌看他样子像是有事要和夙渊汇报,感受到怀里的猫儿钻得更深了,便知夙渊这会儿定是不愿见人的。
他尴尬轻咳一声,“你们君上还没回来,有什麽事可以先跟我说。”
夙渊对他不同于一般同僚的信任,几乎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江鸿清楚这一点,于是道:“是……君上先前命我们盯着的那人有动静了,他欲从城主府中逃离,刚现身便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倾陌点头,以为他们把人抓到了,“在哪?”
“……跑了。”
“跑丶了?”
他缓缓叉起腰,後槽牙磨得嘎吱作响,一字一句道:“那你怎麽有脸来汇报的?追啊!”
煞影卫虽然没规矩了些,但目标没得手之前誓不罢休,更没胆子失败了还要来他面前刷存在感。
看来还是夙渊对这些人太好了。
胸口被爪垫按了两下,夙渊的意思是那黑衣人上次都从他手中逃脱了,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江鸿抓不到也属正常,莫要责怪。
而倾陌却理解成了叫人赶紧滚,“完不成任务夙渊不想看见你!卖你的糖画去!”
说罢他便气哄哄转身走了。
夙渊:……
城主府地牢。
白映非闻讯急匆匆赶来,见到的便是越之秋身缚灵力锁跪在牢中的景象。
“倾陌!到底怎麽回事!”
“你自己问他喽。”倾陌抱着猫儿四仰八叉躺在座椅上,事不关己逗猫,“哎呦可怜了我们家小米糕啊,想变人都变不回去。”
夙渊揣着手手沉默不语,他发现自己变成猫以後,对方便越来越没有边界感了,动不动还会有一些很亲昵的动作和话语。
虽然很期待也很喜欢,但这并不是他想在一只猫身上看到的结果。
另一边,越之秋在白映非的再三责问下终是吐露了实情。
他确实与那黑衣人串通起来传播血骷髅,以他亲手栽植的入梦为媒介,但这一切都是被胁迫的。
包括今日将夙渊和倾陌困在祭坛内。
倾陌手里把玩着一朵刚摘下的入梦,“你说黑衣人用映非的性命要挟你做事,那为何我们到来之後你非但不求助反而要对自己人下手?”
越之秋和白映非八年前就认识了,他更是为了对方不顾长老反对只身离开巫族,倾陌嘴上说着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是扪心自问,越之秋对白映非有情。
“因为我不能拿映非的性命去赌。”越之秋看着倾陌坚定道。
鬼煞是个赌徒,常常置自己性命于不顾,但他却赌不起,在不确定倾陌能否扳倒黑衣人的情况下,他选择了最安稳的一种做法。
比如现在便是最好的情况,倾陌可以杀了他,但起码会护得白映非一份安定。
“你……!冥顽不灵!”白映非红了眼眶,声音都带了哭腔,数次扬起巴掌却又舍不得落下去。
倾陌瞅准时机抱着猫挤进两人中间,举着米糕道:“最後一个问题,解药!你不能让他一直当猫吧!”
夙渊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喵一声,但是脸面让他怎麽也开不了口。
白映非对于夙渊为什麽是猫这件事根本不关心,他恼怒于越之秋的所作所为,一定要把账算清楚。
他缓了口气,淡淡道:“把解药给他。”
越平淡,就越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越之秋明白他生气了,吞吞吐吐道:“我……真的没有,毒是那人让我下到妖兽身上的,还嘱托一定要让妖兽在夙渊身上留下伤口,这样才能把他和鬼煞一网打尽……”
“一肚子坏水。”倾陌撇撇嘴,在夙渊身上撸了两把,拿不到解药但也没让越之秋好过,“那妖兽果然是被你控制才发狂的,说什麽为了映非,昨日他和妖兽打架受伤,你岂不是就眼睁睁在暗处看着?”
白映非手背上的伤口还没愈合,瞬间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功成身退,倾陌溜出地牢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清脆巴掌落下的声音。
“……你肚子里的坏水也不少。”夙渊两只爪子垫着下巴道。
“瞎说,我都是为了给你报仇。”
路上夙渊怕被人看见,扭头又钻进他怀里不出来,无不後悔当初便是跟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也比这副样子强。
可算丢猫丢大发了。
一回到小院,无人看见,倾陌迫不及待把毛茸茸掏出来,发现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将爪子按在自己胸前,一开一合踩得正起劲儿。
“你都多大了还踩奶!”
“……喵。”
本性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