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挠了挠糖糕的下巴,“你自己都不会舔毛,就别折腾小毛球了。”
糖糕打小就笨笨的,在家都是流泽给它梳毛,小东西在街边流浪过一段时间,笨到连抢夺食物都不会,若不是长得可爱被捡回家,恐怕不会落得好下场。
小毛球不知心情好还是怎的,一条尾巴被舔的乱七八糟,竟也不气恼,反而大方换了一条尾巴给糖糕玩,与对待倾陌的态度截然相反。
这还是个窝里横。
…
街上铺子衆多鱼龙混杂,官兵巡逻是常有的事情。
迟应倚靠在门框上闲来无事嗑瓜子,远远便望见一群官兵朝这边走了过来,起初他没在意,烟云阁花了重金打点,应当不会再来找事了。
然而官兵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迟应眼珠子都快瞪地上了,首先想的便是倾陌钱没给够,慌张去将人喊了下来。
——“阁主!大事不好啦!”
倾陌正在跟流泽研究琴谱,皱起眉头不耐烦拉开门,“又怎麽了?”
迟应颤抖的手指着大堂内的官兵,“来者不善啊阁主,是不是咱们钱没给够……”
倾陌眼神暗了暗,“你伺候好伯父,我去会会他们。”
这夥官兵虽然气势汹汹,却不像以往那些人上来便砸闹。他们整齐有序让开一条路,身着华贵的青年走了出来。
倾陌看对方有些眼熟,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
青年温和有礼,看向在地上打滚的小毛球,“你叫倾陌对吗,我们在赌场见过。”
倾陌恍然大悟,这人是在赌场替他出头那位,还救过小毛球的命。
“小毛球,还不快来谢谢你的救命恩人。”他握着小毛球的两只前爪晃了晃,换来被咬了一口。
“倾陌,我打听到你住在此处,特来拜访。”温思宇语气诚恳,“上次一见我便知你身手不凡,今日是想请你帮个忙。”
“那这些人是……?”倾陌眼神朝他身後的官兵示意。
温思宇後知後觉让这麽多官兵跟着不妥,不像是求人帮忙的,倒像是砸场子的。
他抱歉笑笑,命人都退到门外守着。
倾陌一手托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说吧,想请我帮什麽忙?”
温思宇开门见山,“在下温思宇,你应当听说过我。”
当今皇帝膝下子嗣甚少,除太子温思锦以外,便是面前这位二皇子温思宇了。
倾陌自然听说过他,“让我猜猜,你碰见的事与妖兽有关?”
“没错,是我皇兄。”温思宇垂下眼睫,“自那妖兽拍卖以後,父皇便下令严查宫内私自豢养妖兽之人,皇兄本是不干涉的,可是……”
可是近日,他的手下汇报东宫夜里总是会传出一阵歌声。
“你怎就确定那歌声出自妖?”单拿这虚无缥缈的证据就想给太子定罪,连倾陌这惯会耍赖之人都觉得荒唐。
“我听过,那是鲛人的歌声。”温思宇直接挑明了意图,“正因没有确凿证据,我才想请你入宫调查。”
“这事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你得去找幻灵司。”
他自然知道妖都归幻灵司管,至于为何要多方打探找上倾陌,不过是埋在心底那抹羞于啓齿的情愫。
今日之前,温思宇和倾陌一共才见过两面,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不知怎的,那双狡黠又纯净的桃花眸夜夜入他的梦。
他声音小到自己几乎都不曾听清,“我……就是想请你去。”
二楼走廊,夙渊负手而立,周身冷冽的气势掩盖了习惯多年的温柔。
出神之际,一只手搭到了他的肩上。
“……父亲。”
流泽揶揄,“米糕吃醋了?”
夙渊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了。
“倾陌生辰就快到了,你们进展得如何了?”
凤眸冷冷扫过坐在倾陌对面那青年,夙渊踌躇着不该怎麽开口,“他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个生辰。”
“不记得也好,不然该难过了。”
流泽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绣线精美,“出门没带多少银子,我听倾陌最近好像遇到些困难,你先把这些给他,剩下的让你兄长从月钱里补。”
夙渊接过荷包哭笑不得,“他缺的不是钱,是安全感。”
上回他给倾陌的百两黄金还不知被藏到哪里去了,再说流泽送他的东西根本就不舍得用,跟埋骨头的小狗似的,一张帕子都要悉心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