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烟云阁不远,有一家闻名皇城的酒楼,是大多达官贵人聚集宴请之地。
倾陌来过一次,偷了几道菜回烟云阁逼着厨子复刻,怎麽也弄不出人家的味道来,也是因此气得他再也不去了。
夙渊听罢偷笑,倒好茶贴心放到人的手边,“你怕是不知道这酒楼背後的老板是谁。”
倾陌啃了一口鸭腿,“……谁啊。”
不管是谁他都瞧不起。
“喏,来了。”夙渊朝他身後扬了扬下巴。
男人长着一张充满书卷之气的清俊脸庞,然周身尽是杀伐气质,他熟稔走到二人桌前,笑问道:“鬼煞大人吃得可还满意?”
倾陌啃着鸭腿,边嚼边看向他,只觉对方很眼熟,“唔……我们是不是见过?”
对方见他没把自己想起来,也不气恼,自报家门道:“在下江玦,托妖君的福,和您有过一面之缘。”
提起这个名字,倾陌便想起来了。
那是他来灵曜宫之前,大概有数万年之久,江玦是最早一批追随神君的神将,但後来天道不知为何把神君给废了,神界划入灵曜宫的管辖范畴。而昔日神君的手下大多效忠于天道,只有少部分卸任逍遥自在去了。
江玦便是这少部分之一。
从天道手下逃离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倾陌对江玦心生敬佩,赶忙给人挪了个位置,“原来都是熟人,坐!”
江玦拢了拢衣袖,可不敢挨着他落座,“这就不必了,二位前来我总得出面招呼,听说鬼煞大人上次来我这儿被扫兴,若还有什麽不满,我及时交代他们改正。”
夙渊将倾陌手指的油腻一根根擦净,“是我没伺候周全,闹脾气而已。我自小便吃你做的菜,父亲也是赞不绝口,哪挑得出错处。”
倾陌看在给他擦手的份上就没和他计较,礼貌微笑点头,“……他说的对。”
江玦将他们亲昵动作尽收眼底,“二位这是?”
倾陌手擦干净了,慢悠悠收了回去,“别误会,同僚,他在我那儿欠了债,要伺候我还债的。”
夙渊:“……”
“原来如此。”江玦似笑非笑,从某方面来说,夙渊是他看着长大的,于是推波助澜道:“不过感情一向都是争取来的,我看二位甚是般配,近水楼台也未尝不可。”
“只要不像尊主当时那般……”
他没再说下去,背後妄议天道,这一句就够了。
这是倾陌唯一一次没有因旁人说他和夙渊般配而生气,全因只顾着天道的八卦了。
“尊主什麽?祂老人家还有感情史呢?”
夙渊扶住了额头,干咳一声打断了他,“赶紧吃吧,菜凉了。”
“嘁……”
…
夙渊还是一只奶猫的时候,隐约记得家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除了父亲丶兄长丶他。
但那人自他化形以後便不见了,年幼无知他的也曾问过父亲,父亲的回答只是摇头。
长大後,他才慢慢明白,那人是天道的情劫,也是禁忌。
无数个午夜梦回,一场大雪将家里的院子覆盖成白色,他从流泽房里钻出来,抱着毛茸尾巴在雪堆里打了滚儿,转而跳上兄长的窗台,擡起一只小爪子咚咚敲了两下窗户。
明烛打开窗将他抱进来,披散的墨发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温柔拍掉他身上的落雪,“乖米糕……”
这时总会有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後面响起,“蠢猫又过来了,大冷天还要搅人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