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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吃钵钵鸡(第3页)

谢祁抿嘴一笑,转而看向自己的那盏莲花河灯,它随波逐流,好几次都要翻倒了,却意外与沈娘子的河灯一撞,又颠簸着挺住了,成功汇入了河面上那星星点灯的河灯之流中。

低头看布兜里还有好多小河灯,谢祁没忍住,又伸手取了一个点上,放进河流里,咦,真的,也好好的呢。

他能放灯了!谢祁震惊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他实在难以置信,于是又点了第三个,眼都不眨地盯着它飘走,也成了!

前头,湘姐儿为了放灯,身上裙摆和鞋子全湿了,济哥儿正拽着她回来呢。沈渺过去看了看,见湿得不大厉害,便不管了。走回来时,便见着谢祁像头一回过年的孩子似的,一连放了七八个莲花灯了。

先前听砚书说过九哥儿有些霉运在身上,原本还没什么切身感受,但现在真是……沈渺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重新蹲下来,侧头问道:“九哥儿许了什么愿?”

谢祁满眼笑意地转过头来,他的眼睛是沈渺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并非他双眼生得多么出众,而是那净澈纯然的眸光难得,不带任何污秽的凝视,朗目清泓,便令人舒服。

“说出来怕不灵验了。”谢祁这时忽然有些腼腆了,他许了愿,除了太婆父母兄长的家人,自然也有为沈娘子许的。

他并不祈祷上天能成全他暗藏的心意。今夜,他送出手中的莲花灯,望着那一豆微茫的灯火映在水波中,他心里头一个冒出来的、有关沈娘子的愿望,仅仅只是:“愿沈娘子……”

“多喜乐、长安宁、百岁无忧。”

如此足矣。

谢祁透过水波不甚明朗的倒影,看着沈娘子弯腰拾起了河堤上孩子们玩闹着燃放尽的烟火竹棍棒,装进了原本用来装河灯的空布兜里。

他便也忙站起来帮她捡拾。原本他以为她是节省,想将竹棍和碎纸片捡回去当引柴,谁知沈娘子见他帮忙捡,便对他小声道:“汴河如今还这样美,不要被这些污了水。而且这些竹棍藏在草里,又尖利,这般随意扔在这儿,容易叫明日来河边浣衣或是摸鱼的人扎了脚。”

她笑着:“收拾好了再回去也不晚。”

谢祁怔怔望着她。

很难形容此刻心里的感受,那鼓噪的心,像是树上的蝉。

一日一日,与日俱增。

后来观莲节过了,休沐也结束了。谢祁却有些记不清书院里日复一日的生活,好似闭上眼,总还能瞧见细碎流火摇动漫天星河的那个仲夏夜,瞧见沈娘子扶住他放灯的手,瞧见她笑意温软……

似乎随着观莲节过去,宝元三年的夏日,也悄然过去了。

等他忽然意识到时光倏忽而过时,天已入了秋。

今年的秋萧瑟得很,不过两场秋雨,梧桐叶落,天便寒了。

十月初三,今日一大早,虽说秋风凉,谢祁还是只穿了一身单的墨色窄袖短打衣裤,长发高束于头顶,布带勒腰,缠了护腕,利落得像是一枝崖上临风的松柏。他身边站着打哈欠打出了泪花的砚书,正站在沈记汤饼铺门口等沈济。

沈济听他的建议八月去试了一场县试,果然落榜,但他回来也知晓科考的厉害了——最难的不是做题,而是连考三日,连睡觉都蜷缩在考房里,上茅厕不许关门,有厢军捏着鼻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哪怕有速食汤饼吃,在考场里也实在难熬。

出了考场,他立马小病了一场,养了大半个月才止了咳嗽,沈渺立刻着手要给他寻个武馆摔打摔打身子,否则日后真要下场考试可怎么好?

谢祁正好又到沈记吃“老燕州羊肉拨霞供”,听见沈渺这般说,便自告奋勇,来当济哥儿的这个武师傅。他每日带着沈济绕内城墙跑一圈,再练站桩,随后打一遍“吕真人安乐法”——这是早年一位道长所创健体拳,很有强身健体之效。

沈渺自然无有不应。

“咯哒”一声,门内传来了门栓卸下的声响,随后门板也卸下两块。沈渺探出头来笑着与谢祁打招呼,顺带将济哥儿推了出来:

“九哥儿一会儿也回来喝汤,今日熬得鸭血米索汤,还切了些鸭肠碎、鸭肝丁进去一起熬的,可鲜了。”

砚书困得东摇西晃的身子立刻摆正了,道:“奴与九哥儿一定来!”

目送三人跑远,沈渺干脆把铺子开了,天气冷了,来吃汤饼的人与日俱增,烤鱼仍旧很受欢迎,烤鸭倒是几乎变成了外食,大伙儿更爱买了,提溜回家里,一家人烤着火吃。

这段日子正值秋收,这是一年一度最大的事。官家做表率亲自下御田刈麦,官员胥吏也为了劝农收税连轴转。平民家里有田地的要回去督农,粮商要下乡屯粮,棉花商更是一处处州府收棉花。没田地的也不清闲,开始收自家门前屋后菜园子的豆角,刨花生,还要日日上山砍柴,开始囤积冬日的柴火了。这时不仅大人忙碌,连孩子都得携壶浆拎箪食来往田间地头,帮着晒谷子、收谷子。

国子监、辟雍书院以及其他私塾都放了“秋假”。

大宋的学堂不论官学私塾都不是放“寒暑假”,而是“春秋假”,春日播种只放十五日,秋收则关系一家一国下一年能不能吃饱,这刈麦割稻、拾棉花的活又重,便一口气放五十日。

如孟三之流,家中有良田,算是小富的人家,这时也都回了乡下,往日里瞧着有些体面的书院学子,此时也顾不上这许多了,都换上了旧衣裳,与家里长工一起,帮着自家阿爷阿奶抢收麦子。

但是谢祁、宁奕与尚岸这样的士族人家,放了假便清闲了,

他这才能日日往沈家跑。

谢家家田多,但佃农与田奴也多,远房族人亲戚也多,自然轮不着谢祁下地。反倒金秋送爽,庄子上红枫极美,湖上残荷也别有一番意境,郗氏已带着十一娘、太夫人去城郊小住了。

唯独谢祁义正言辞借口要教沈济习武,人不能无信,所以不去。

郗氏幼时孩子管得严,得儿女大了些便懒得事事过问,一味拘着这不许那不行的有何意思?人都大了,长了腿,难道不许便不会翻墙了?

看看三哥儿以前翻墙多利索,翻得脚下功夫都练出来了,一蹦三尺高,寻常墙头都困不住他。

因此,她也随九哥儿,并不管他是去沈记当账房也好,伙计也罢。

总归是他愿意的。

说起三哥儿,郗氏又想起了谢祒从秦州送来的家信,心底又喜悦又好笑。

这家信一展开,开头,这不着调的便写道:“阿娘亲启:久未通书,至以为念,叩请福安。儿这一路,说来阿娘一定不信,九哥儿不在身边,儿竟乘船顺风顺水,乘车路途平坦,这一路几百里,连一个蟊贼都未曾遇着,如今已平安到了秦州,真是奇也幸也……”

好事成双,谢祒平安到了秦州,幽州的汤饼作坊也传了信来,说是作坊已落成,郗家的制饼匠人已照着沈娘子的方子做出了第一批汤饼,先已送往居庸关长城上日夜戍守的边军将士手中。

郗氏看完信,侧头望着窗外,笑叹了一声:“也算赶上了。”

汴京城中黄栌与银杏才开始飘叶,居庸关却已下了今年头一场雪了。边关苦寒,不知今年秋冬,他们据守边关,是否也能因此过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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