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被发现,那就是我们的下场吧。”
看来即便再坚定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吧。杜兰德显然还有所隐瞒……
也是。
作为对德负责人,他肯定能知道瓦尔纳的下场——
会兔死狐悲也难免。
看着这个如此动摇的男人,女特工的心底浮现出急切的声音:
好机会!这种动摇的时候,只要加诸这种恐惧的暗示,就能更好地确保他对祖国的忠诚,因为他已经没有退路。
然而西蒙娜却没有遵循这种在训练下形成的敏锐,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开始她熟练的趁虚而入。
重新拥住这个认识以来难得脆弱的男人,即便是经受过无数训练的“燕子”小姐,心里也罕有地涌起了同样的情绪和些微的怜悯,尽管两人都不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没有继续往下问,她温柔地亲吻上杜兰德的双唇:
“不要再想了,杜兰德。你不会被发现的,我们都不会被发现的。来做些别的吧,你最近太紧绷了。”
没有任何阻力和抗拒,两人一同倒向沙发——
“就算急着去……也不是这个时候。来吧,杜兰德,不要再多想了,呼,我们有一整晚。”
深夜,杜兰德从大床上起身,看了一眼情人慵懒的睡颜,将声响控制在最低,他去了卫生间。
没一会冲水声传来,轻轻的声响传来,男人回来了,正准备继续入睡的他就被继续拥住了,差点让杜兰德条件反射的掐住她的脖子,下一秒反应过来的男人只好安抚的拍了拍西蒙娜:
“是我吵醒你了吗?”
“你睡不着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用担心我,睡吧。”
几句低语後,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第二天一早,西蒙娜就匆匆离开了。
彻夜未眠的杜兰德则站在窗边,目视着对方的离开。
雨季开始了,缠绵阴雨下,窗户上满是水汽,即使隔着窗子也能感受到那明显的寒意。
犹豫了一下,杜兰德还是放弃了开窗,就这样站在窗前对着自己模糊的倒影发起了呆。
是雾气的原因吗?好模糊呀,他凑近玻璃轻轻哈了口气,又随性的抹了抹,得到的却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模糊,还是看不清真实的自己。
什麽是间谍?是标志,是符号,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不是自己。
因此,谁都可以是他,只要戴上面具,只要符合“设定”;因为他们的一切都是虚假,所以一切的他们都可以被替代。
你说——
对吧?
将手中的药片丢入嘴里,熟悉的血腥味充斥了男人的口腔,续上了维持僞装所需的血液量,男人挠了挠头。
啊啊,好烦啊,想喝酒。
杜兰德家里居然真的没有酒,也不知道他一个苏俄人到底怎麽忍得住……
叮叮——
门铃声就在这时响起了,成功的让杜兰德一抖。
在脱密的三天里,敲门声对于杜兰德就意味着更多的工作丶更多的会丶更多的文件;还有上司们的压榨,以及明明负责国内反间谍,跟自己没有半点职权交集的波德莱尔的死亡召唤。
简直短短三天就成功地让杜兰德这个加班硬汉都条件性发抖……
摇了摇头,杜兰德下楼走到门前:
是科里安,自己的新助手。外表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对方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的冰冷:
“先生,早上八点的会……您是忘记了吗?额,伏尔泰先生让您去他办公室。”
!!!完了!!
████年7月15日阴
……
杜兰德的尸体回来了,大使馆……这麽久才完成这个任务,我看他们是没有被骂够。
算了,我只要读取,任务就结束了,让我看看:
加布里埃尔。杜兰德,不,应该叫他列夫。瑟盖耶维奇才对……
“薛定谔的二重身”,原来是这样的异能,怪不得能骗过所有人,确实对于他分出来的法国人格来讲,他确实没有二心……
……而且居然在我们的眼皮下做了这麽多事,确实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
将手中简短的读取报告上交,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棺中人散乱的白骨,兰波离开了。
而列夫。瑟盖耶维奇,这个在法国耗费了人生近一半时光的男人,将在不久後下葬,以无名墓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