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的犹豫後,魏尔伦松开了手中的男人,看向同伴们:
“任务一切顺利,但是,他知道我是……”
语句在关键处意有所指的含混了一下,但对于都是知情者的他们,这并不难猜。
兰波和马拉美的神色陡然凝重了下来。
这时,在又一次与地面发生亲密接触後,男人终于在不小的冲击下,醒转过来:
他看到的是,凌乱的凶案现场和四处倒伏的人影,以及和那个怪物,旁若无人交谈着的人?
耳朵嗡嗡作响,他们的话语时隐时现:“顺利……知道,还有什麽?”
感受着他们投注在自己身上,与看死物无异的视线,男人又晕了过去。
让无形的幻境将地方拖入了更深沉的梦乡,马拉美的脸色分外难看:
“德国怎麽会知道?你的资料可是绝密!别告诉我发生了大规模泄露。”
直接定位了对方今晚的记忆,马拉美迅速地翻阅起来。
“不一定,也可能是之前牧神和德国在里克威尔的交易?”
兰波的神色也非常严肃,尽管否决了马拉美的猜想,但他更想到了那个诞生在日本的实验体……
莫非前世那个足以翻越人造超越者程序书的高位间谍,已经潜入了吗?
然而,随着记忆翻阅到了最後,马拉美的表情不再紧张,反而欲言又止了起来。
这——
不会吧?
他忍不住看了看等待着结果的魏尔伦:
漆黑的夜色中,金发的人格式映照着纱雾般的月色,空幻得不似现实。
但他只感到不知从何而来的些许挫败和满满的好笑,直到兰波不满的视线如有实质的烧灼在後背,马拉美才语调颤抖地问了出来:
“你该不会是……因为他用了‘非人的怪物’这个称呼,就怀疑自己是人格式的资料泄露吧?”
然而真心实意感到困惑的魏尔伦,只感到对方的反应不符合预计:
“非人的怪物,这个词语还不够有指向性吗?”
马拉美的笑意骤然消失了:
想到了一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啊。
一直都在努力无视魏尔伦的青年,深深地打量了一眼这个还没有开始分辨,这些各异称呼中沉重含义的同僚,咽下了本要脱口而出的玩笑。
马拉美走近魏尔伦,半蹲下身,认真地注视着满是不解的蓝瞳,说道:
“对于那些家夥来讲,只要和他们不同,只要是威胁,都不过是怪物,是异类,是‘他们’。”
是的,仅此而已,但也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马拉美愣了愣,却只是感到某种真切的轻松。
真不可思议,我仍无法感受到这个人格式鲜明的情绪波动;但意外的,如此近的距离,我却不感到局促或者不适。
哎呀呀,得注意一下,回国後再这麽说可就麻烦了。
而终于找到机会的兰波,则非常不客气的推开了马拉美,打一开始就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的他,给这个小小的波折画上了句号:
“做得很好,保尔,这个人我会处理的。
下一次谁也这样对你说,第一时间告诉我就好了。”
呜哇,真是完全过保护啊。
马拉美在一旁暗暗感叹,却没有多说什麽。
没有再理会一旁搭档间的低语,青年放松的倚靠在没有玻璃的窗边,望向亘古不变的圆月。
他没有使用异能,但那熟悉的幻境仿佛再次浮现在身边:
不曾停歇的沙龙,旋转舞动的人影,还有,最重要的,永远慈爱又柔和的望着自己的父母,那些永远不在乎自己是什麽的人和幻影。
该回巴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