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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摇摇晃晃离开的同僚,局长先生看向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沉默人影:
那是他三天前,收到瓦格纳的讣告,立时派去柏林的谍报员。
慢慢地给杯中添上新的酒液,他问道:
“记忆师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谍报员沉默的点了点头,让局长先生忍不住头痛又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怎麽还是不愿意?!这让我怎麽对得起……!他可是在最後还特地联系国内,只要求了这件事……”
他有些烦恼地原地踱了几圈步,最後长叹一声:
“算了,刚刚才……,他心情不好,不愿意回来也正常。”
他看向等候的谍报员:
“总之,让我们在那边的人继续照顾好他,回来这事先不急,”
然後他又想起了什麽:
“对了,记忆师有让你们带什麽话吗?”
这下谍报员的点头就没有那麽可恶了。
对着眼含期待的局长先生,他打开了他一直抱在怀里的盒子:
“记忆师先生说,您只要看到这个,就明白了。”
不大的盒子打开了封盖,内里红丝绒铺就的层叠上,
局长看到了安静躺在盒子中的两个小小的玻璃弹珠。
明明是只会出现在孩子们玩闹中的弹珠,却让局长先生的眼神骤然复杂。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了那小小的盒子,珍重的收了起来:
“我都知道了,你的任务到此结束。
根据高密任务的惯例,你应该知道,你关于此次任务的记忆会被消除……
去吧,海威尔医生正在门外等你。”
没有再看向安静离开的谍报员,他重新转向了窗外,
只感到某些分外沉重丶只有自己和极个别人知晓的秘密,在今天彻底落下了帷幕,让知晓一切的他,心里难掩酸涩:
瓦格纳,不,法国断线间谍“化妆师”的故事,就这样到此为止了。
而“记忆师”,
从看到盒子中的玻璃弹珠,不,是包含着“记忆师”和“化妆师”全部记忆的异能道具後,局长先生就明白了对方的选择。
他们不会回来了。
但是。
他们确实也“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将这最後的秘密,深深地咽入喉底,一如过去无数个日夜。
而所有的告别,所有的故事,也都该适时地停滞于此。
于是。
他只是对着柏林的方向,遥遥举杯,应和着那些不会再见到的人们:
“敬法兰西!”
还有——
“敬和平!”
直到今日,战争已经三十四年没有再爆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