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後的心腹婆婆连忙关上殿门,教其他宫女皆退下。
瞧着神色难看的张皇後,心中了然自己的主子自长公主那里,恐怕又落入下风的心腹婆婆劝道:“娘娘息怒……”
“息怒?”攥紧衣袖,张皇後身体气得有些发颤地冷嗤道,“那老虔婆把持宫禁,本宫连陛下的面皆见不到!”
斟了一盏温茶放在张皇後手边,心腹婆婆道:“娘娘,如今陛下病重,咱们多年隐忍,便在此一朝了,等太子殿下登基,您与殿下想要收拾长公主,还不是手拿把掐,只是眼下一定要冷静……”
听到心腹婆婆的话,张皇後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
自皇帝寝宫外那般被长公主下面子,张皇後皆不曾与长公主起争执,此时此刻,她更不会折返回去,再与长公主争吵。
深吸一口气,张皇後教自己心中的怒气冲冲与怨恨,渐渐平复下来。
张皇後觉得承昭帝受长公主与王贵妃控制,哪怕皇帝寝宫中,有内侍是张皇後的线人,但张皇後,太子与太子妃,亦难免焦灼。
便在衆人皆焦灼不安等待两日後,承昭帝仍旧昏迷,只是出现了昏迷中,呼吸骤然停止的情况,病情突转直下。
见承昭帝的病情无可转圜,王贵妃与长公主送密信,教谢琛赶紧带兵回京。
……
昭阳宫中,小内侍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倒在地,匆忙道:“娘娘,太子殿下有要事求见。”
听到内侍的禀报,这两日焦急等待,已经焦头烂额的张皇後眼眸一亮,像瞧见了救命稻草,忙道:“快请!”
太子走进昭阳宫,先对张皇後行大礼。
见太子这般,张皇後红着眼眶,上前去扶太子,问道:“皇儿,你父皇被她们控制了,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见张皇後整个人皆在发颤,太子忙起身,扶住面前的母亲,尽可能神色凝重平静道:“母後莫急,儿臣方才收到线人的密信,六弟已带兵回京……”
“什麽?”闻言,张皇後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她忽地打断了太子的话,攥紧身旁的太子的衣袖,努力教自己镇定振作起来。
想到了什麽,片刻之後,张皇後如梦方醒一般清醒过来,神情认真,面色有些惨白地对面前的太子吩咐道:“快……快去唤谢瑜,教他帮我们,尚书台早已经是王家的天下,如今……如今只有谢瑜可以帮我们了……”
……
五王府的书房中,谢瑜正在翻阅有关边关军报的几份札子。
明灿与一个侍从一道走进来,明灿面色有些凝重,对谢瑜道:“殿下,东宫的人过来了,说是太子急召。”
听到明灿这般说,结合这将近十日以来宫中发生的变故,与明灿心照不宣地同时想到了什麽,谢瑜立刻放下手中的札子,对侍从吩咐道:“备马。”
见谢瑜起身,急匆匆要往外赶,这几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的明灿擡手,拉住他的一角衣袖,说道:“殿下,妾身随您一起去。”
闻言,垂眸瞧了瞧面前神色担忧的明灿,想到不会有危险,谢瑜方才颔首,答应了明灿的请求。
他紧紧握住明灿的手,带她离开书房,只觉得她微颤的掌心有些发凉。
……
东宫,密室中。
指着面前的羊皮地图,太子瞧着面前的谢瑜,开门见山地对他道:“谢琛率五万大军,三日後便可抵京。”
听到太子语调平静,却竟然说出这般疯狂的话来,谢瑜有些不可置信瞧着他,问道:“消息属实?不曾有虎符调动,六皇弟竟然……”
“千真万确。”打断了面前的谢瑜的话,太子压低声音,虽然努力作出平静淡定的模样来,但眉宇之间,却难掩焦灼,“如今父皇昏迷不醒,谢琛又作出这般擅作主张,胆大包天的事,恐怕,父皇的情形已经甚是不好,这般紧要关头,长公主与王贵妃,怕是要矫诏立六弟为储,我们不得不提前有所准备……”
谢瑜闻言,迅速冷静下来。
瞧着面前的太子,谢瑜仿佛仍旧有些不可置信,怀疑地问道:“长公主殿下不是最重礼法尊卑麽?”
听到谢瑜这般问,显然想要置身事外的模样,太子冷笑道:“在权势面前,对我们那位好姑母而言,礼法算什麽?”
说着,眼眸紧盯住面前的谢瑜,太子忽地擡手,用力自他的肩上拍了一下。
晓得自己这位温和病弱的五皇弟,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瞧着好说话,性情恬淡柔和,实际上谁拉拢亦从不松口的,太子并不曾开口,要求谢瑜跟自己去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