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复又退下了,坐在案前,明修远想起前几日,所瞧见的许禾与明灿在一起的场景。
後花园中尽是白茫茫的雪,寒梅盛开,天地间唯有梅花的颜色。
傍晚的馀晖洒在後花园水榭中,相拥的母女身上。
明修远站在小楼的窗畔看了许久,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他做了无数次的美梦一般。
最终,他只是轻轻关上了窗子,阖上了如梦似幻的美好情景。
……
林家的首饰铺子开在城北的街市,这里虽然相比京城其他地方租金地价要低廉不少,但附近住了不少人家,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潜在的客流量并不少。
林川是个该省省,该花花,精打细算的精明商人。
戴好帷帽,明灿下马车时,瞧见新开业的首饰铺子门前还挂着红绸,夥计们正笑着,忙着招揽客人。
瞧起来,林家的生意还算可以。
“明灿来了?快进来。”得知明府的马车来了,许禾自铺子里走出来,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瞧见许禾,明灿曲膝向她礼了礼,笑道:“娘亲。”
走上前去,握住明灿的手,许禾笑着瞧着面前的明灿,说道:“快进来,我与你林叔叔等你许久了。”
铺子中,林川正在低声吩咐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什麽。
转过身去,瞧见许禾与明灿母女二人走进铺子,林川的面庞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明灿过来了?”
林川笑呵呵地瞧着面前的明灿,与她寒暄,而瞧着面前对自己温和热情的林川,明灿却不由得愣了一下。
只见林川的额头上,有一道青紫的伤痕,瞧上去格外刺眼。
“林叔叔,您的额头……”瞧着面前的林川,明灿忍不住有些诧异担忧地问道。
听到明灿这般说,林川下意识擡手,碰了碰自己额头上的伤口,然後瞧向身旁的许禾。
两人有些面面相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没事。”放下抚着额头的手,林川对明灿笑道,“前几日喝多了,自马上跌下来了。”
闻言,许禾连忙接话,温柔地颔了下首,笑着嗔怪道:“说了多少次教你少喝些,又不是不晓得自己酒量一般。”
瞧着面前的母亲与林叔叔,明灿觉得他们二人有些怪怪的。
但她不曾多想,只是问道:“严重吗?请大夫瞧了没有?”
“小伤而已。”听明灿这般问,林川笑着摆摆手,对明灿道,“不说这些了,来,明灿,瞧瞧我们的铺子。”
明灿总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对,但林川已经转身走向柜台,她只好跟上。
……
林家的首饰铺子装修得甚是精致风雅,檀木柜台中,摆放着各式首饰,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姐姐!”林轩的声音自身後传来,他蹦跳着跑过来,走到明灿面前,眼眉弯弯地向她作揖。
颔了下首,明灿对林轩笑道:“嗯,起来罢,别与我客气。”
林轩笑眯眯地直起身来,然後擡手,指了一个方向,对明灿道:“姐姐,那边有碧玉首饰,你肤色白,适合翠色的首饰。”
“明灿,来瞧瞧这个。”站在柜台旁,林川笑着对明灿招了下手。
明灿瞧了瞧身旁的林轩,同他一起走过去。
站在檀木柜台前,林川擡手,打开铺子的掌柜递过来的锦盒,只见锦盒中,静静放置着一对碧玉掩鬓流苏簪。
碧玉鲜翠欲滴,成色很好,雕工亦不错,细长的流苏皆是同样质地的碧玉所做,精致可爱,是很好的上品。
“喜欢吗?”侧首,瞧了瞧站在身旁的继女明灿,林川笑着问道,“明灿,这便当做是见面礼,送给你了,你收下罢。”
听到林川这般说,明灿立刻摇首道:“林叔叔,这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拿着罢。”许禾走过来,目光柔和地瞧着面前的明灿,温柔地笑道,“这是你林叔叔特意教人为你做的,本来亦没打算要卖出去。”
瞧着走过来的许禾,还有面前戴着帷帽的明灿,林川笑呵呵道:“是啊,林叔叔一直没有女儿,心里总是有些遗憾。当初瞧见这块碧玉的颜色,又瞧见一个流苏簪的款式,便觉得做出来的样子肯定适合年轻女郎,一下子便想到了明灿你……”
隔着帷帽朦胧模糊的轻纱,瞧着面前和蔼可亲的林叔叔,不晓得为什麽,明灿却忽然想到她严肃冷漠的爹爹明修远。
明灿想,若是明修远知晓自己忤逆他的意思,收了林家的东西,还不晓得心里又怎麽耿耿于怀,觉得她是容易被收买的白眼狼。
而且,明灿不喜欢无端受人恩惠。
摇了摇头,瞧着面前的许禾与林川,明灿笑道:“娘亲,林叔叔,这个簪子我甚是喜欢,但你们无缘无故送我这个,我不能收。我今日带的银钱足够,我将这个流苏簪买下罢,谢谢林叔叔的一片心意。”
林川仿佛还想说什麽,来劝明灿,明灿却已经转移话题,问道:“林叔叔,您是怎麽摔伤的?平日里林家出行不皆是坐马车吗?为何您喝了酒,反倒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