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杨鸿仞病重的父亲,还有两件事需要妥善处理:一是莫珉入土为安一事,二是安置小尾巴一事。
莫珉遭遇此劫在清泽派离世,衆人纷纷为其哀悼。但可悲的是,其父母早已双亡,因此莫珉尸首迟迟无人认领,不得早日入土为安。如今,经清泽派协商後,衆人一致决定将莫珉葬在清泽派後山,让其长眠与此。为了谨记此事,清泽派也会为莫珉立碑,并组织弟子每年上山祭拜。
至于小尾巴,清泽派原想收留其为清泽派弟子,可他坚决反抗,不愿留在此伤心之地。江暮生不忍心小尾巴再次流浪街头,主动询问其是否愿意与他一同前往奉天派。或许是因为莫珉对正派之执念的缘故,这次,小尾巴终于点头答应。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林月初便计划着离开,想来已在清泽派耽误许久,这次他倒不敢拖延。只是花红还在江暮生手中,想了许久,林月初最终还是决定不再开口向江暮生谈及此事。但令他诧异的是,在一次外出回屋後,花红竟明晃晃地出现在床上。在看到花红的那一刻,林月初的心倏地一抽,却不知是疼还是酸。
第二日,收拾好行李,林月初便向江暮生和其他奉天派弟子告别。
江暮生倒是记挂着那群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他既担心林月初的安全,却又清楚对方不得不走,因此,三番五次,他是欲言又止。
林月初也有同样的愁绪,自进入清泽派,他便一直期盼着离开,可直到现在他才後知後觉,原来离开的确是他的期盼,与江暮生分别却是痛苦与不舍。
这趟旅程到底带给林月初什麽?或许有一些新奇的事物,或许是一些奇妙的体验,甚至是千辛万苦夺来的花红……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在与江暮生紧紧相拥中,一种不舍占满林月初内心,他从未有过如此体验,他多想将时间停留在此刻。
“唉唉唉,林兄,知道你和江暮生感情好,可你也不能忘记我们啊,没有我们你唔唔唔……”
叶鹿灵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可沉浸在分别的哀愁氛围中的二人谁也没能注意到她的动静,等林月初後知後觉回头一探时,她早已在何月手下放弃挣扎。
“没关系,没关系,你们继续。”何月微微一笑。
“何月师姐,鹿灵师妹,真的谢谢你们,没有你们,如今我也不知身在何处。”林月初松开江暮生,随後同样给了叶鹿灵与何月一个拥抱。
“这算啥,我们是朋友嘛,”叶鹿灵连忙回应林月初,“你可千万不能忘了我们啊,想我们了就来奉天派,我们敞开大门欢迎你!”
听这话,在场之人都该为未来的相遇而兴奋与期待的,但一旁的江暮生反而把嘴一抿——让尊月楼的林月初亲自上奉天派,这无异于叫对方再闯一次龙潭虎xue。
可叶鹿灵却误会了:“江暮生,怎麽,已经开始迫不及待了?”
“好了好了,你快快放过我吧。”江暮生无奈道,一手轻轻推开凑上来的叶鹿灵,一手虚虚揽着林月初肩膀,“月初,你可别搭理她了。”
就在二人接触的一刹那,林月初含着笑反握住江暮生右手,一块温润的物件顺势被塞到江暮生手心。与此同时,江暮生惊讶地朝林月初瞪大了眼,却只见眼前人只是向他微微一颔首。
最後一次郑重地与衆人道别後,林月初终于踏上归途。看着眼前逐渐消失的背影,江暮生心里五味杂陈——他崇拜过林月初,憎怨过林月初,他们同甘共苦过,也分道扬镳过,可当林月初真正离去那一刻,一切都已成过往。
还能再相见吗?江暮生怅然若失。
“哟,这是什麽好东西?”叶鹿灵再次凑上前来,好奇地端详着江暮生手中的物体。
原来不知何时,江暮生已经松开了五指,那块残缺的玉佩就这麽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是……”
这是当时让林月初深陷泥沼的那块玉佩!同样认出玉佩的叶鹿灵是目瞪口呆,林月初竟然还将随身携带的玉佩送与江暮生!
连残缺都无法阻碍林月初随身携带的玉佩,可见其对林月初而言有多重要。但如今,它就这麽出现在江暮生手里!
江暮生瞥了眼已经在一旁石化了的叶鹿灵和一副欲言又止的何月,闷闷不乐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