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以身化印
蕴灵泉的雾气缭绕,青蘅苍白的面容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她胸前的伤口在灵泉作用下缓缓愈合,但那一缕缠绕心脉的血魔蚀心之力,却如附骨之疽,不断蚕食着她的生机。
“真人,”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无论付出什麽代价,我一定要救她。”
白鹤真人苍老的眼中映着泉水的波光:“千尘,你可知无妄业火为何被称为'无妄'?”
我摇头,全部心神都系在泉中那人身上。她的呼吸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就像千百世轮回中,每一次我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时那样。
“天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无妄业火就是那'其一',是天道留给衆生的一线变数。”真人凝视着我,“它能焚尽万物,亦能于毁灭中孕育新生。但要驾驭其中生机,需先明白——”
他忽然一掌按在我天灵盖上,浩如烟海的意念冲入我的识海。
剧痛让我几乎昏厥,无数画面在脑中炸开:我看见自己在一片火海中咆哮,青蘅浑身是血地向我走来;看见凌霄长老与血魔老祖在暗处密谋;看见云梦泽地底深处,一道被封印的黑色裂隙正在缓缓张开。。。
“业火焚心,见的不仅是前世今生,还有因果未来。”真人的声音如洪钟贯耳,“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浑身颤抖,冷汗浸透衣袍。那些画面中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几乎要撑裂我的神识。但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青蘅不能死,云梦泽不能亡。
“请真人助我。”我睁开眼,眸中如有火焰燃烧。
白鹤真人颔首,双手结印。蕴灵泉突然沸腾,无数光点从泉水中升起,融入我和青蘅体内。
“以我千年修为为你护法,但能否提取业火生机,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沉入内视。丹田内,那缕无妄业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狂暴,仿佛感知到外界的威胁。我尝试用真人传授的法门接近它,却一次次被灼伤神识。
“不是对抗,”青蘅虚弱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中,“是理解。。。”
我猛地看向泉中,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温柔地望着我。通灵仙草在她心口发出微弱光芒,与我的业火産生奇异共鸣。
刹那间,我福至心灵。
我不再试图控制业火,而是放开神识,任由它的狂暴意念冲入我的意识。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千百世轮回中的杀戮与孤独,业火焚身时的痛苦与绝望,还有每一次。。。青蘅出现时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原来这就是无妄业火真正的面目——不仅是毁灭之力,更是千百世积累的业障与执念。而那些执念中,最深最重的,竟然是对青蘅的眷恋。
“我明白了。。。”我喃喃自语。
业火之所以狂暴,是因为它承载了我千百世求而不得的执念。而那些执念中,恰恰蕴含着最强烈的生机——对“生”的渴望,对“情”的眷恋。
我引导着这些执念,将它们从业火中剥离。奇妙的是,业火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精纯温顺。而那些被剥离的执念,在空中凝聚成一滴晶莹剔透的青色水珠,散发着磅礴生机。
“就是现在!”白鹤真人喝道。
我将那滴水珠推向青蘅。就在水珠没入她眉心的瞬间,整个云梦泽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好!”真人脸色大变,“地底封印被打开了!”
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黑气从云梦泽中心冲天而起,所过之处草木凋零,弟子们惨叫着化为枯骨。
“是幽冥裂隙!凌霄那个疯子!”白鹤真人化作白光疾射而去,“千尘,保护好青蘅!”
我看向泉中。青蘅正在发生奇妙的变化:伤口彻底愈合,周身散发出柔和青光,修为节节攀升。更神奇的是,她手中的通灵仙草疯狂生长,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山谷。
“千尘,”她睁开眼,眸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我感觉到。。。整个云梦泽都在哭泣。”
她轻轻挥手,谷中草木无风自动,无数绿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掌心形成一个光球。
“草木之灵告诉我,凌霄用血祭强行打开了上古封印,幽冥界的死气正在侵蚀云梦泽。”她看向我,眼神坚定,“我们必须阻止他。”
我握住青冥剑,业火在剑身上流转:“这一次,我们一起。”
当我们冲出山谷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原本仙境般的云梦泽已经沦为地狱,黑气弥漫,无数幽冥生物从地底钻出,见人就杀。弟子们结阵抵抗,却节节败退。
“在那里!”青蘅指向天枢殿方向。
我们疾驰而去,所过之处,青蘅操控草木之灵困住幽冥生物,我的业火则将它们焚为灰烬。两种力量配合无间,竟然对死气有特殊的克制效果。
天枢殿外,景象更加惨烈。玄寂真人和云岚宗主正在苦战,对手不仅是凌霄和魔修,还有几个浑身笼罩在黑气中的幽冥强者。
“师尊!”我看见青衡浑身是血,仍在死战,当即挥剑加入战局。
业火过处,几个幽冥强者惨叫後退。他们身上的死气在业火面前如同燃料,一触即燃。
“小辈找死!”一个幽冥强者扑向我,黑气化作巨爪抓来。
我正要抵挡,青蘅却突然挡在我身前。通灵仙草光芒大盛,竟然将那幽冥强者定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