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77章说,哪一个先死
男子身着玄色修身飞鱼服,错落有致的侧脸线条在随风晃动的烛影中深邃凌厉,极是矜贵的俊美容颜透着几分杀气的森冷寒意。他的身旁站着两个负手而立的冷肃下属,在门乍开时,警觉幽冽的目光看了过来。
流水和穿杨几乎只是一看到这副场景就立刻宝剑出鞘,直指正中的“罪魁祸首”,直到剑刃直逼他的眼眸,那男子依旧纹丝不动,蹙着眉头定睛看向破竹怀中的少女。
剑刃被他身旁的下属不知何时扫过来的长刀拂落,另一人顺势加入,与流水丶穿杨厮打起来,不过片刻,武功高强的苏家侍卫就被制服。
破竹如星辰般的凤眸微眯,长睫颤了颤,对怀中明显是吓傻了的少女轻语道:
“小小姐莫怕,小人在此!”
还未等他放下纪云瑟,玄衣男子看了看身旁的其中一下属,那人毫不犹豫飞身过来,出手向破竹挥出一掌,掌风凌厉,破竹侧身躲开,稳稳护住怀中少女。
那人乘势追击,招招狠戾,破竹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寻了个间隙,将纪云瑟交给崇陶和效猗,全力迎敌。
崇陶和效猗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待看清楚正中男子的面容,更是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当那张清隽如玉般的面容瞬间与脑海中的某些记忆重叠,纪云瑟的几分酒意立刻丢到爪洼国去了。
意识清醒过来的同时,她全身的力气也似乎被抽空,双腿一软,几乎要站立不稳,崇陶和效猗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不远处的青霜已经制服了破竹,捆着送到了自家大人面前,紫电随即将其他几人也押了过来,在他们的膝盖後一击,齐齐整整地跪了一排。
院内一时寂静,凉风拂面,纪云瑟的额头上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晏时锦坐在圈椅上,看起来姿态极是闲适,一只手肘撑在扶手上,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额角,凝眸看向不远处的少女。
乌发雪肤,眸若秋水,红唇莹润,除了透着嫣粉的双颊比从前圆润些,没有其他的变化。
再加上他今日一路听过来的少女自信从容的嗓音,就知她过得很好,比起从前在皇宫里的步步为营,和在纪府的压抑小心,如今的她,鲜活灵动。
一看就是,在没有他的地方,过得恣意潇洒。
一早去赴了罗府的赏花宴与手帕交口不择言,午後去自家铺子里指手画脚一通,晚间和沈绎在江州最好的酒楼用膳,谈天说地,直至月色初上,才带着微醺的笑意归来。
还是被一个男子抱着回来,好不惬意!
纪云瑟脑海的思绪骤然断开,脸色从酒後的潮红变成了惊恐的煞白,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晏时锦会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园子里。
他,他不是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成,成婚麽?
见鬼了吧!
怔怔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子起身,行至纪云瑟的面前,黑眸微眯,垂着浓郁的眼睫看下来,视线从她凝着水雾的杏眸,慢慢落在她抿紧的嫣红唇瓣上。
是少女陈远的记忆中,淡漠疏离的神色,看不出什麽表情,清冷的声音仿佛从覆着白雪的高山顶上传来,
“好久不见,纪大小姐。”
纪云瑟双唇勉强开合了一下,“嗯”了一声。
男子伸手揽在她的後腰,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死死扣住。
离得这样近,到手的实感,让晏时锦真正意识到,她又回到了他身边。
不一样的幽香拂面,还夹杂着微甜的酒气,少女挽起的发髻上插着几支素玉簪子,乌亮的发丝垂落耳畔,让人不禁想去帮她拢起。
崇陶和效猗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家姑娘就这样落入高挺男子的手中,被他轻易掌控,表情呆愣复杂,却不敢说一个字,竟然还被他慑人的目光吓得往後退了退。
被五花大绑,塞了满嘴布条的破竹几人见此情景,皆用力挣脱着,满是怒意的目光朝这边看来,喉间发出呜咽之声。
晏时锦拥着少女,带着她一同转过身,扣着她腰上的力道倏然加重,挑了挑眉看过去,语气却依旧平静:
“倒是养了几只忠犬。”
顿了顿,日间在罗府听到的少女毫不避讳的话语,重新在耳畔回响了一番,男子的後槽牙突然咬紧:
“不,”
“是侍奉枕席的‘忠犬’,对吧?”
纤腰隐隐作痛,纪云瑟根本不敢动,闻听此话,本能地眨了眨眼睛,茫然中带着几分无措地对上了男子漆黑如深渊般的幽眸,忽的浑身一凛:
“你,你,你怎麽知道?”
难不成,这厮也在罗府的宴席上?
不对啊,那不是後宅女子们的赏花宴麽?他去作甚?
还是,他早就派人盯着自己了?什麽时候开始的?
是她从暹罗回来时麽?
不会吧,这厮莫非没有忘了她,一直在找她?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你……”
男子将她一脸的慌乱尽收眼底,眼眸黯了黯:
“怎麽,还怕被我知道?”
纪云瑟伸手推了推他,却纹丝不动,她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勉强拼出几分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