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嫔妾的娘家兄弟从南海回来,给嫔妾带了一株极难得的珊瑚,通体赤红如火,说是有驱邪避灾保平安之效。”
“嫔妾身份卑微,不敢独享,今日特地带过来,献给皇後娘娘。”
说着,便让宫人捧了进来,是株红珊瑚,色彩鲜艳,光泽温润,的确罕见。
孙雪沅含着笑,正要推辞,却听一直不曾开口的李妃突然道:
“嫔妾看太医尚未离开,不如让他先瞧一瞧,若是没有异样,娘娘再留下。”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还是谨慎些好。”
见李妃转头看着殿外提着药箱与宫人交待什麽的沈绎,杜嫔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忿忿道:
“李妃姐姐这是何意?莫不是怀疑我要害娘娘?”
李妃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只缓缓道:
“我不针对任何人。”
“只是为了皇後娘娘好,也为了杜嫔妹妹好。”
她向身旁的随侍宫女道:
“去把沈太医请进来,先让他验一验本宫带来的送与小皇子的两件肚兜。”
杜嫔还想辩驳几句,听她如此一说,只得缄了口。
沈绎果然被叫了回来,一样一样细细地查验,片刻後向孙雪沅道:
“禀娘娘,均无异样。”
“可放心用。”
孙雪沅打着圆场,笑道:
“李妃有心了,也多谢杜嫔事事想着本宫。”
她示意丁香将肚兜拿来,抚着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虎头和莲花图案,赞道:
“早就听闻李妃擅刺绣,果然名不虚传。”
又认真地看了看放在她炕桌上的红珊瑚,道:
“此珊瑚亦是难得的精品,本宫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呢!”
忙命人给每人相应的赏赐,算是谢礼。
纪云瑟坐在最末,看着几位神色各异的妃嫔,和一脸无奈的孙雪沅,端起手边的茶碗,吹开茶沫子,饮了一口茶。
後宫素来就是是非之地,她一个外臣命妇,实在不适合在此时开口。
不禁感叹,雪沅每日应付这些嫔妃,也是不易。
不过,她突然有些疑惑,雪沅怀孕已经五个月,而嫔妃们送她物什似乎并不罕见,为何在她今日凑巧踏入凤仪宫时,李妃来了这麽一出?
她的目光不禁看向坐在孙雪沅下手的李妃,这位後宫年纪最长的妃子,容色平平,生得慈眉善目的模样。虽育有如今的最大的皇子裕王赵檀,却一直低调寡言,从不争宠,也极少参与宫中是非。
从前在寿康宫时,她也只有太後有诏时才偶尔露面,但只要去了,对太後是勤谨服侍,事必躬亲。
似乎还没有儿媳妇裕王妃吴氏在後宫的存在感强一些。
正思索间,李妃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随即向她看过来,神色平静淡然,二人四目相对的一瞬,又仿佛透着几分深意。
不多时,几位妃嫔向孙雪沅告辞,纪云瑟起身行礼相送後,默了一瞬,向孙雪沅道:
“臣妇也不打搅娘娘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娘娘。”
孙雪沅还想再留她,纪云瑟只道,晏时锦见了陛下後会在顺贞门等她,孙雪沅听了这话,笑了笑,便不再强留,拉着她的手,道:
“好,过两日再来陪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