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并未有一丝风吹起。
静了半晌,三人都已按耐不住,正想上前拿回那珠子时,那扇门却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秋雁肩膀紧贴着墙,将发丝别到耳後去,只探出一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
下一瞬,她看到那开门的女子脸色一变,低声嗔了句“这人犯的什麽病?居然大半夜把你放出来。”随即蹲下身动作轻柔地捧起那珠子,像在对待某种绝世珍宝。
门扉即将关紧时,南宫修忽地甩手飞出一枚细针,不偏不倚地卡在门缝中间,那女子并未留意,只道已关紧了门,细碎的脚步声从门扉处离开。
担心人多眼杂,秋雁飞身上前,轻盈地落了地,蹑手蹑脚地移近门扉,眯起一只眼从门缝往里瞧。
那人不知为何没有点灯,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她略有些沮丧地擡起头,刚退开两步离那扇门远了些,蓦地刺啦一声响,从里探出一柄刀刃,径直将插在缝隙中的那枚细针削成了两半。
秋雁心中一凉,低头看着露出门扉半截的刀尖——若她方才晚退开片刻,被刺中的恐怕就不止是细针了。
“师妹!”曲凌飞将方才那惊险一幕看在眼中,禁不住探出身子,失声叫道。
秋雁却已咬着唇擡手挥出一束金光,径直穿过门缝,劈向了里屋,随即便听“啊哟”一声低吟,显是屋里的人中了招。
看来他们早就被发现了,既然对方动手不留情面,那也不怪她下狠手。
不给那人喘息的机会,秋雁兀自踹开了屋门,顺势拔过一旁曲凌飞腰间长剑,剑尖冒着的寒光映亮了漆黑的屋子。
“说,你到底是什麽人?那颗珠子又是干什麽用的?!”
*
“你处理好了吗?”
等了许久,身後不见一点动静,那人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只能听见一深一浅的呼吸声。
李今棠忍不住问道∶“你要是弄好了,我可就转过来了。”
她耐心地等着,良久,听见後面传来“嗯”的一声。
少女转过身,却见他身後衣裳上的血渍已消失得一干二净,白净的衣袍显得那麽纤尘不染,只有肩膀处仍不时有鲜血渗出。
“不用你治,”少年垂下眼睫,浑不在意地拭去那一点血渍,自然得就像只是弹去趴在身上的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他拢了拢衣襟,旋即散漫一笑,像在陈述一件极不起眼的事,“这上面被人下了毒,你如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他擡起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她,本以为她会吓得立刻仓皇而逃,却不料唇角还未勾起,那笑意便凝滞住了。
“下毒?”李今棠晃了一下神,在他惊愕的目光下走近了他,尽量放柔语气安抚他,“谢安,你丶你不要怕,我同爹爹学过解各种毒的仙术,一定也有办法的……”
谢长宴笑不下去了,他拢着衣襟向後退,却发觉後背已抵到了岩壁上。他眸色一沉,眼中并无半分笑意,“我说过,不想死就……”
“不会死的,你让我看一眼。”
姑娘一头扎进他怀里,低下脑袋摸索着想找他的伤口。她手指往袖袍处一点,轻轻擡起目光,“是这里吗?”
少年神色变得复杂,在那一瞬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这回没有推开她,只是僵硬地扣住她手腕,将那只手移到自己身前,引导着她按向自己肩膀。
“摸到了麽?”他惨然一笑,更像是个一触即碎的精美陶瓷,“它的确不会传染,但有一事我没有骗你。此毒只有制它的人有解药,若拿不到,七日内便会气绝而亡。”
李今棠怔愣地听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丶你会死吗?”
她用一种充满希冀的眼神注视着她,希望能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
他可是主角啊……主角怎麽可能这麽轻易就死?
“我说不准……”少年微微一怔,剩下的话突然间怎麽也说不出口。
他竟从她眼中窥出一丝毫不加掩饰的害怕。
她在怕什麽?怕他死麽?
谢长宴整个身子都浸在黑暗中,只有倒映着少女声音的一双眼瞳微微明亮。他这样一条人人唾弃的贱命,临死前竟还会有人为他心痛麽?
不待他细想,下一瞬便见姑娘眼眶一红,两道细细的线珠从眼角落了下来,直滑到下颌。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大肥章[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