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忌还未正式登基,但也只是差个称呼的问题了。
太子与皇帝,身份到底是不一样的,从前俩人关系好,外人不会说太多,如今谢元提和盛迟忌依旧见天的黏在一块儿,就有很多人憋不住开始叨叨了。
谢元提平淡地“嗯”了一声。
大伯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殿下如今身份不同,你还是要把握尺度,京中很多人都传……”
谢元提掀眼皮:“传什么?”
对着谢元提,大伯说不出口,只能挠挠脑袋:“呃,总之,要注意好距离。”
说完,大伯便朝他点点脑袋,仓促地跨门而出。
谢元提挑了下眉,也不追问,熟练地取了香,跪下闭上眼,默默念了几句话。
在东南时,他和盛迟忌坠海那次,其实是十分凶险的。
可是他们都活了下来。
盛迟忌说他坠海之后,漂浮在海上,陷入了半昏迷中,几乎就要沉入海中时,在半梦半醒间,见到了被浪卷过来的谢元提。
生死一瞬,他醒了过来,宛如被谢元提抓住,也抓住了谢元提。
那个时节的海水冰冷刺骨,头顶大船碾压,海中敌寇众多,他们能活下来几乎是奇迹。
谢元提不信神佛,可是他觉得,那道托着他和盛迟忌在茫茫海域中相遇,解救彼此的浪,很像是父亲母亲的手。
心里默念间,身旁的蒲团忽然传来窸窣一声,旁边有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拂过鼻尖。
谢元提睁眼转头看去:“这么快就和祖父谈完了?”
盛迟忌面露一丝骄傲。
谢元提好笑地把香塞给他:“别摇尾巴,在我爹娘面前稳重点。”
盛迟忌立刻恢复一脸深沉,恭恭敬敬地给谢元提的父母上了香。
谢元提昨晚被折腾狠了,身子还是不太舒服,纵容自己往盛迟忌身上靠了靠:“祖父信任你了?”
盛迟忌回想了下:“谢老一向不会把话说实……不过我觉得他老人家是信我了。”
谢元提从鼻腔里发出轻轻一声嗯。
盛迟忌像被猫忽然凑近的大狗,动也不敢动,用余光瞅着谢元提舒展的眉宇,心底痒痒的,很想亲他一口,又不敢在谢元提父母面前耍流氓造次,只能往谢元提那边也靠了靠,伸手替他揉了揉腰:“还难受吗?”
谢元提张口想应,忽然听到外头有阵异响,像是有人匆匆跑开了。
他顿了一下,睁开眼皮看盛迟忌。
盛迟忌低头专心地给他揉着腰,不大在意道:“你大伯。”
谢元提:“……”
怎么去而又返了?
罢了。
以大伯的性子,也不会往外到处宣扬,估计还会费心帮他俩在祖父面前遮掩。
虽然祖父早就一清二楚了。
因着之后还要举行登基大典,加冠仪式没有举办得太过隆重,只邀请了少数几位重要的人前来观礼。
盛迟忌的字也是谢老取的,冥冥之中,竟和前世一样,取为了“归舟”。
看着盛迟忌加了冠,谢元提恍惚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二十岁的盛迟忌。
前世在城门分别之后,他们四年未见,再见之时,他已经看不见了。
他也曾在心底暗自描摹,盛迟忌长大后的什么模样?
在这一世,他得以相见了。
仪式结束,盛迟忌穿着绣红的玄服,长发被规整地束在发冠之中,英挺俊美的眉眼清晰地显露而出,轮廓线条利落冷峻,显得有几分冷戾薄情。
似是心中感应到了谢元提在想他,盛迟忌转过头,深黑的瞳眸里在看过来时,蕴着一道脉脉光彩。
似乎哪怕谢元提什么都不说,只是注视着他,他也是欢喜的。
那么热烈的、真挚又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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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的视线在半空中触碰,纠缠。
谢老重重咳嗽了一声。
观礼的人逐渐散去吃席,盛迟忌在谢老摇头与大伯惊恐的视线里,快步走到谢元提面前,牵住他的手一笑:“元元,和我去个地方。”
谢元提也没问去哪儿,便跟着他走了。
等到了地方,谢元提才发现,居然是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