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
严博扬弯身从八角笼里下来,反唇相讥:“没想到傅先生日理万机,还会查手机。”
傅砚清:“我尊重她的意愿,不至于惹她苦恼,至于你日日纠缠,夜夜打电话扰民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分偏激?”
搏击过後,严博扬心律跳得很快,供氧充分,大脑比平时更清醒,但实在不喜欢听这种文绉绉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以为乔宝蓓是不会和傅砚清说这些的,毕竟她胆子小也好面子,再稍微诱逼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与她恢复往日的关系,只不过是稍微登不上台面见不得光而已。
他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毕竟能做得了地下情人,就总有一天能吹动耳旁风,煽惑她离婚。按理说,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应该没那麽融洽,毕竟上流社会的夫妻表面相敬如宾,私下各玩各才是常态。
乔宝蓓不是能耐得住寂寞守得住心的人。
嫁人了又如何?只要她想,他随时可以和她搞在一起,又不是没有过。
走进专属休息室,严博扬坐在沙发上,眉梢轻挑:“所以你打这通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警告我麽?”
傅砚清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警告称不上,算是忠告。严先生在法律方面的意识似乎有些薄弱了,要知道,电话骚扰和线下恐吓也是违法行为。”
严博扬再是傻子也不难听出他口吻里的威胁之意,他按了按太阳xue,轻嗤:“不愧是军爷,威胁起人真是一套接一套。你可以放心,我是不会伤害宝蓓一根汗毛,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她如同做了夫妻一般地同居睡过一张床,不至于因为她没等我就蓄意报复。”
“哦对了,她的第一次是和我做,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吧。”
严博扬笑意不减,仰头看屋顶白炽的灯,眯了眯眼,有些怀念:“她很怕疼,用了一整瓶润滑油才让我进去。”
“我对你们之间的情爱不感兴趣,还望你自重。”
傅砚清的声音冷了几个调度,像飞溅而来的刀打断他的声音,“把床上那些事当做情趣跟别人分享,可不是君子所为。”
他掌着手机,用力到指腹泛白,手背起青筋:“诱骗年轻姑娘的事,亏你说得出口。”
严博扬不以为意:“谁告诉你是诱骗了?那是你情我愿的事。”
他又笑了笑,“看来她应该没和你说,感觉你好像很惊讶,也很生气。”
严博扬起身走向浴室,撂下最後一句话:“时间不早了,有机会我们可以见面叙谈,最近我在黎城开了一家拳击馆,就在北安路这里,傅先生要是感兴趣的话,欢迎随时光临。”
耳畔是响起的挂断忙音,傅砚清低眉阖眼,将手机扔向办公桌,手抄进裤袋,胸腔向下沉了沉。
不是没有预感到严博扬会说出怎样粗鄙的话,也不是没做好被挑衅被搬弄是非的准备。外人的话不可随意听信,他深知,也一以贯之。
可当他那麽随意地说起那段想入非非的情事,他心底却不可避免地翻涌骇浪。
是妒忌,是不忿,是愤怒。混杂着,灼烧着,恨不能透过屏幕扬去一拳头。这是多麽轻浮浅薄低劣的男人?而他竟霸着她的过往,缠她,扰她,污她,渎她,仅仅是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不是东西的杂种。
他也配?他也敢?
傅砚清阖眼沉息,心口钝涩地发出仿若剖肝泣血的痛感。
来不及妒忌,这是件分外让人愤恨的事。
他视若珍宝的妻子,刚年满十八岁时就被人蒙蔽双眼哄着上了床,而今又被这种混账纠缠着威胁,被迫听一些污言秽语的话。
他有什麽资格气恼,为一件陈年往事,为她被烂人纠缠。
气血涌上来,傅砚清攥掌抵唇,不由咳了两声,胸腔震颤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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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明不在,已是入暮之夜。
傅砚清走後,乔宝蓓在卧室里一直惴惴不安。捱到夜里八九点,没等到他回来,她窝在床上翻来覆去更是睡不着。
她起身随便抓了抓凌乱的金发,穿好拖鞋,走到卧房门前,刚拧下把手,头还没往外探去,就见门外墙边有个高挑颀长的身影。
乔宝蓓心头突跳,对上偏斜来的视线,脊背绷得很紧,站得笔挺。
傅砚清不着痕迹地收好手链,“怎麽还不睡。”
“睡不着。”乔宝蓓垂下手,放在身後,指头拧在一起,“在等你。”
傅砚清“嗯”了声:“刚在处理公事,先进屋。”
乔宝蓓不太信,退後半步,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不顾坠跳如擂鼓的心脏,忙问:“你和他打电话,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乱七八糟的事?”
他拧领带的手停了半秒,淡声应了一息。
乔宝蓓注意细微的举措,心口的窟窿不再干涸,汩汩地流淌着滚烫的血液,有种如坠深海的沉溺感,呼吸停滞了几分。
他挪步向衣帽间走去,她立即伸手去揪着衣角,用哀求的语气:“你不要轻信他说的话,好不好。”
说完,又红了双眼,哽咽着:“他嘴里没有一句好话的……”
顶灯的光落在她皎若银盘的面容上,那里双眼酡红,唇无血色,完全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傅砚清双眼晦暗:“告诉我,你是耻于承认你们有过的交往,还是认为做了对不起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