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丽珍讶异,下意识地认为:“你到傅董的公司体验生活去了?”
“什麽呀,不是,他的公司我怎麽可能去?”乔宝蓓蹙眉,觉得这种话简直不可思议。
丽珍却笑:“怎麽就不可以了?一个集团老董还不好给老婆安排工作?他的资産有一半属于你,赚的钱也理应给你分一半。你就算什麽也不做,待在家里都能过得舒舒服服,至于出去找工作吗?还是说,这是他的意思?让你出去历练?”
她说得不无道理,但乔宝蓓听得不是很舒服:“我就不能是自己想找工作吗?”
“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再说了,你能适应得了吗?”丽珍叹口气,“他不是让你学过管理吗?你没事稍微去接触接触家里的企业也不是什麽坏事,至于自己出去找工作?”
“怎麽不至于了?我就非要靠他?”
“有靠山不靠才是傻子。”丽珍斜睨她,“你吃的穿的,哪一点没靠?”
这话无异于往心里扎一刀,乔宝蓓也认了,轻笑:“我知道我从小就是个吃白饭的。书不会念,活不会干,嫁人前靠你喂养,嫁人後靠丈夫托举,干不出什麽名堂。”
“我不是那个意思。”丽珍软下话,“我把你从山沟沟里带出来养这麽大,本来就没想过要你出人头地赚大钱。你能安稳嫁人,开开心心过一辈子我就很知足了。是你有福气,命中注定大富大贵嫁入豪门做阔太太,哪儿能说是吃白饭的?”
看她没反应,丽珍又苦口婆心地劝:“你想出去上班当然可以,我就是觉得没必要。都到这种层级了,该享受就享受,该利用资源就利用资源,人生才三万天,何必出去自找苦吃。”
乔宝蓓开着车,没再搭腔。
丽珍的确不舍得她吃苦,所以从小就没肯让她学手艺,钱都花在补习班,绘画班,这种富裕家庭才供得起的地方上。
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处于俗世里,本能会美化那条没走过的看似最正确的路,尤其当她吃过太多苦,磕碰过太多壁垒。亲手抚养大的女儿飞上枝头做富家太太,越是过得顺遂,她便越认可这条路,并作为最虔诚的信徒去拥护,去引以为傲。
乔宝蓓是这条路的受益者,怎麽会不明白。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出于什麽心理去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
但她很清楚,最重要单纯的一点,是她很好面子。
-
把丽珍送到家,乔宝蓓还是赴了约,去那家教导幼儿绘画的机构面试。
这类教培机构对老师的绘画能力要求不是很高,最重要的是对小孩有耐心,能卖得出课。
虽然没有那麽光鲜亮丽,但好歹接触的人较为干净纯粹。
接洽她的老师姓刘,刚结束一场大课,还没吃上饭,就让她到办公室里谈话,随便画点素描给她看。
乔宝蓓庆幸自己跟宋瑛学了点东西,不至于连基础知识都不会。她坐在那里拿着画板简单画个几何交上去,打眼一看还挺像模像样。
刘老师拿到手,点头夸道:“素描基础还不错,色彩什麽的会吧?”
“会一些。也学过一点美术史。”乔宝蓓腼腆地回应。
“行,那我和你谈谈薪资构成,你要觉得妥的话,明天可以来旁听一节课。”刘老师笑眯眯道。
谈完以後,乔宝蓓到楼下点杯奶茶,坐在车里嘬着吸管。
这家画室的薪水不是很高,工作强度也挺大,只有单休。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但是能做老师……很体面了,不比杂志模特差。
乔宝蓓给恩师宋瑛报备一声,也给傅砚清发消息。
说自己要当老师,她还有点害臊。
他会夸她吧?
乔宝蓓脸红扑扑地想,开车到家,才接到一通远自燕北下榻酒店的电话。
——而且是视频电话。
乔宝蓓扔掉卸妆巾,重新补上口红,理了理刚做过的头发,坐在贵妃椅上,点开接通键。
墨绿的v领裙胸口很低,不需要往下扯,就能看见莹白润泽的浑圆。开通视频,傅砚清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她胸间的黑痣。
视网膜倒映画面的一瞬间,他的西裤几乎立马便有了蓬勃的反应。分明彼此也就两天不见,前夜就有过温存。
视频里是看不出端倪,但傅砚清还是稍稍交叠了双膝,压下那股反应。他面不改色,不着痕迹地问:“新工作面试得顺利?”
乔宝蓓点头,透着一丝得意:“那个老师夸我画的好。”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工作,比之模特,环境要简单得多,只是拥有的自由时间太少。
傅砚清冷静地做出判断,略一颔首:“你想好要在那里做?”
乔宝蓓坦言:“明天准备旁听一节课,可能会有点累,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看他面色很淡,她心中惴惴,不由问道:“……这应该不算先斩後奏吧?”
“不算。”
“不过本来我是打算安排你去医院里做护工。”傅砚清捡起手里刚让人拟定的病例,当做公务文件般翻阅,目光落定在屏幕里的她,不疾不徐地提及:“我的一个姑母很需要人来照料,她精神状态不佳,尤其在失去唯一的女儿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