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现在孤立无援的秦汝州该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没事,你保护好自己,不要管我,过好自己的生活,如果我没办法出来的话,古赫会办理好新的身份证件让你成为K国公民……”秦汝州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放得很轻很缓。
“秦汝州,你不要再说了……”沈淮砚忍不住了,秦汝州现在说这些话是什麽意思,“你不是我爸爸吗?你不要我和我一起过以後的每一个除夕吗,你不要看着我长大吗,你不要看着我接手东洲吗……”
他终于忍不住了,将手机向下压了压,努力摸了一把眼泪,重新拿起了秦汝州。
“淮砚……”秦汝州似乎有些无奈,“我是为你好。”
“你闭嘴,你再这样说我现在就回国陪你。”沈淮砚吸了吸鼻子,大声说道。
“好,我不说,新年前我会去找你的。”秦汝州说道。
“我去找你吧。”沈淮砚拒绝了。
就在两人还想要继续说些什麽的时候,画面晃了晃,而後通话便被挂断了。
放下手机的沈淮砚有些颓丧地靠在阁楼上唯一一张单人床上,他知道这个视频是违反规定的,只是,他还想多确认秦汝州那边的状况是否足够好。
就在这时,地板上的小门被敲响,身形高大的古赫从那个小洞里钻了出来,脸色不太好。
“怎麽了?”沈淮砚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林珂安……死了。”古赫沉默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个消息。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沈淮砚的呼吸几乎停止,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怎麽可能,这是他们目前掌握地最有利的消息了,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
“为什麽……”他喃喃自语着,重复着这句话。
“据席玉先生的人所说,林珂安的孩子在周书安手上,她一定要见到那个孩子,所以强行逃离去找那个孩子,尽管有人保护,但周书安找到的射击手在百米外射穿了她的太阳穴。”古赫解释道。
“再去找其他线索,去找,带上你的所有手下,二十四小时内最多休息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给我去查。从尔雅医院,周赫承,林珂安,林珂安的养父养母,到违禁药品,都去查。”沈淮砚站起身语速飞快地安排着。
“对了,秦汝州的身体状况不好,找个医生进去。”沈淮砚想起视频里秦汝州不太好的脸色说道。
“这个时候恐怕不允许外人进入了。”古赫有些为难。
“那就找个医生付他十倍的价格让他自己犯点事进去,和秦汝州关在一起。”现在的沈淮砚已经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了,他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他不敢相信,明明不久前自己还在憧憬着林珂安会松口,没想到现在人直接没了。
“等等……为什麽周书安要用这个孩子威胁林珂安,那个孩子不是他亲孙辈吗?”沈淮砚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中问道,“去查那个孩子现在有没有死。”
他记得很清楚,在慈善晚宴的那一天,周赫承似乎说起过,这个孩子是否是自己亲生的这个问题,只是後来他并没有得到答案。
“好,我都去查,不过您现在还是休息吧,我们就够了。”古赫劝说道。
在雪崩发生後,秦汝州便叮嘱过他,要他照顾好沈淮砚的饮食起居,他也很心疼这个孩子这麽小的年纪承担了这麽多。
“不,多个人多个思路。”沈淮砚摇了摇头,他跟着古赫来到了一楼的起居室。
席玉和董擎杨已经离开了,两人并没有留下吃午饭,可能去处理林珂安的事情了。
“林珂安那个情人能联系到吗,她的孩子是谁生的,查到了第一时间报给我。”沈淮砚坐在电脑前将所有的线索整理在一起,试图拼凑出他们之间的关键。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尽管经历了长途奔波,古赫等人的体能仍旧能够支撑他们继续查下去,只是沈淮砚不太能吃得消,在大脑连续三十多个小时高速运转後,沈淮砚还是趴在笔记本前睡着了。
见状,古赫连忙将这孩子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再取出一床被子盖好。
尽管这桩房子周围埋伏了不少他的人,但古赫还是有些疑神疑鬼,所以打算让沈淮砚时刻处在自己的视线内。他们都小瞧了周书安,竟然可以在席玉这个本地人的手中把重要证人杀害。
人生的二十多年中,周赫尔总是不愿意回到这个总是约束着自己的家庭中,只是现在,他心里産生了从未如此强烈的抵触情绪。
他仍旧沉浸在校庆会上那段视频上,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个严格但慈祥的小老头,像大多数父母一样对自己这样不成器的孩子恨铁不成钢,而现在,周赫尔猛然发现,自己从未真的了解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