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要和我说这麽多?”
“按照您的目的,您本不该浪费时间和我说这些,不是吗?”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忍他宰割的金发青年脸上的微笑,眼睛微眯,“看来你发现了?”
降谷零:“毕竟你强调了好几次‘想要找到我’,这可不像是完全没有根据和目的的人说的话。”
老人摘下头上的帽子扔到一边,拉住下颌骨的绷带一角,用力一扯。
雪白的绷带瞬间松散开来,露出了被老人包裹的严实的头颅。
即便是早有预料,但再见到的那一刻,降谷零还是控制不住的睁大眼睛,瞳孔紧缩。
紫灰色的眼瞳倒影着的头颅是属于让他刻骨铭心的妖怪的,金色的九尾狐妖的脑袋此刻就长在这个老年男性的脖子上。
同源的妖力相互吸引着,血液在沸腾,但被药物压制着只能在血管里翻搅,降谷零疼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密布。
“果然,你做了这麽多,只是想找到办法让自己可以和你颈上头颅完美融合而已。那些死人为好,那些阴阳师也罢,都是你为自己找的实验替代品!”
男人现在也并不好受,他捂着心脏,扶着一边的栏杆气喘吁吁。
“你知道一个强大的阴阳师看着自己日渐老去是什麽感觉吗?”
“你知道当他明明拥有了家族最强的称号,却看着那些才几岁的小孩轻而易举的做出了他当初拼死拼活才能达到的成绩是什麽感觉吗?”
他攥紧衣襟的手背上青筋直冒。属于狐狸的头上每一根毛都在炸。
“九尾妖狐,多麽难得的!身为妖怪拥有那麽长的寿命,凭什麽!我是阴阳师!抓它们杀他们天经地义!”
降谷零艰难喘息,“所以,当初是你在追猎那对狐妖母子?”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天,身受重伤的狐妖抱着已经气绝的小狐狸跪倒在他身边,它们身上的血与他的几乎融为一体。
身为母亲的狐妖眼里的悲痛欲绝以及对人类的憎恨让降谷零时至今日都记忆犹新。
“当然!”老人大声道:“它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故意往反方向跑,我才没有立刻发现你,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我扒了它的皮,砍了它的头,抽干了它的血,可我还是只能维持现在这幅样子!”
他猛的一掌拍在铁栏杆上,栏杆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根植于血脉的愤恨让降谷零的瞳色变深,越来越接近赤色。
老人的话让他仿佛能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当初那只九尾狐狸经受的一切折磨。
“後来我才发现,它的力量是不全的。”他猛然低头,眼神贪婪的注视着降谷零,“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它剩馀的力量去了哪里,直到几个月前,我在那艘船上看见了你。”
他摸向在金发青年的脸,谓叹道:“命运真是不公平。同样都是得了那只大妖的血肉,为什麽你能融合的这麽完美?而我落到了这个地步?”
大概是因为当时对待我,救子心切的母亲是自愿的吧。降谷零心想。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老人面上的表情陡然一收,他卡住降谷零的脖子将他从手推车上拉了下来,扔到了地上。
“等我融合了你的妖力,你的身体就是我的。”
“我早看我这幅身体不顺眼了,正好换一个更年轻的。虽然我不是很喜欢混血,但也忍忍无所谓了。”
他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跨坐在他身上,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两人的额头贴近。
两张脸离的太近很容易让彼此忽略掉对方的面部表情和眼神。
当毛茸茸的狐狸头贴到金发青年的额头上时,两人的精神在此刻交汇。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老人完全没有注意青年眼里闪过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