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长路远总有尽,人走烟散星满天。
此番再次出行,不必挂念华山主那骗人的话,至于齐景澜,有柳鹤梦的药挂命,也死不了,日夜兼程下来,反有奇效,後来干脆就不吐了。
应了沈昭此前所想,脚程确实快了不少。
温负雪早已将地图牢记在心,改了路线,却如同GPS一样,领着几人。
滨海之泮就是荒洺之野。
水汽湿润,花草树木比其他地方长得都要茂盛十分。
此等偏远之地,灵气却十分丰沛,根本不像是妖物聚集之地。
沈昭如今也是金丹之身,对灵气颇为敏感。自进入此地以来,深吸一口神清气爽,如同长时间待在阴霾之地突然到了空气清新氧气富足的地方。
他在其他书里看到过不少争灵气修炼之事,为了一块宝地大打出手。
荒洺之野辽阔无边,这麽大的地方,各门派一点没有抢的想法,要麽就是上古遗族惹不起,要麽就是这些门派是真做人。
几人都是修仙界中的佼佼者,除却外貌,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我是修仙的”,于此就停在了外城。
城中热闹,意料之外,并不阴暗,没有影视剧中统一的黑色装扮,大抵是觉得自己的真身比较高大帅气上档次,大多数都保持着兽头人身。
要说奇怪吧,有些太热闹了。全城人都兴高采烈的,手里提着东西,放着鞭炮,挂着红灯,好像在庆祝什麽大事,可沈昭没听说最近有什麽节日。
他不好问风,只能和温负雪叨叨。
磋磨多年,归了故土,物是人非这词听来都十分萧条,更何况可能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样。
沈昭时时注意着风的情绪,怕她忍不住一股脑冲进去,没有打算。
“大娘,今天什麽日子啊,这麽热闹。”齐景澜没心眼,看到一个路人就问。
那大娘顶着羊头,硬是看出了慈眉善目:“你是外边来的吧。”
“对啊,我听说这里风土人情好,特意前来投奔的。”齐景澜说。
“那你算来着了。”大娘信得快,“我们这经常有很多小妖来,乘黄族族长治理得很我们这啊,没有什麽仙啊魔的过来撒野,生活好极了。”
大娘没注意到齐景澜有些龟裂的脸,喜气洋洋道:“你可算来着了,今天是族长儿子的生辰,大家夥都在庆祝呢,图个乐呵。”
“族长儿子?”那不就是风仇人的儿子。
齐景澜投出求助的目光。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就是好奇问问,没别的想法。
“是啊,不和你们说了,我得走了,去晚了可拿不到族长准备的礼了。”
大娘乐呵呵走了。
齐景澜搅着衣袖,温吞吞地低着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对不起”三个字。
“没事。”他听见风走近说,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还平添了几分安慰的意思,“早晚会遇见。”
沈昭从之前的三言两语已经见识过了风超脱寻常的隐忍,却道是心疼。
心疼她幼年经历,心疼她坚韧性格,心疼她小小年纪却成了自己的依靠。
心疼最後,是敬佩,更是尊重。
沈昭和温负雪和他们说定了,一切由风做主,原本就合华山主的心意,是去是留,全凭风的想法。
风是想杀了谁,或是想做到什麽地步,都是她的决定。
别说什麽大义,也别劝什麽别被仇恨蒙了心智的大话,她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
如今回来,荒洺之野妖物安居乐业,对现任族长敬意崇高,不知风会做何决断。
沈昭道:“风,该如何?”
风望着眼前的长街,群妖的笑脸,贺喜的妖排着长队,扬声道:“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