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时候,袁盈跟他说过很多小时候的人和事。
袁盈的奶奶去世後,父母都不想要她,她一个人在乡下住了两个月,最後是这位村长带着其他村委成员一起报警,强压着她的父母履行抚养责任。
後来也是这位村长,在村子要拆迁的时候,帮着袁盈赶走了来抢宅基地的爸爸和继母,又帮她办好了後续事宜,让她没有後顾之忧地在外地上班。
虽然没见过,但烛风对这位老人一直印象深刻,毕竟在袁盈漫长的人生里,很少会有人像他一样掏心掏肺地为她考虑。
“不止记得,还记得很清楚。”烛风说。
袁盈惊讶:“你记忆力这麽好吗?我好像只跟你提过一次,都过去这麽久了你竟然……你干嘛呢?”
话锋急转直下,正在收拾衣服的烛风擡头:“还能干嘛,收拾行李跟你回家啊,我们这次要去多久?”
袁盈愣住:“你也要去?”
烛风也愣了:“你不带我?”
两人对视良久,烛风的脸色黑了:“你真不打算带我?”
“……我回老家,为什麽要带你?”袁盈莫名其妙。
烛风:“那你跟我说什麽?”
“因为我怕你追过去,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袁盈相当坦诚,“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过度黏人吗?”
烛风的语气更差了:“知道我黏人你还不带我?”
袁盈直接被他理直气壮的反问搞沉默了。
烛风见她不说话了,态度也迅速软化:“那什麽……”
“你还记得我们只是一起度过躁动期的关系吗?”袁盈幽幽开口,“我们没有在谈恋爱哦。”
她只是提醒一下烛风,她之前也经常这样提醒烛风,每次提醒完,烛风都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她想多了。
可这次烛风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後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低沉。
“对不起,是我越界了……”
他像个关节年久失修的老大爷,步履蹒跚地回到床上,又将被子慢慢往上拉,直到拉过头顶。
因为肢体太沉重,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仿佛开了慢放,等被子把他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後,他就彻底不动了。
看起来深受打击。
目睹全程的袁盈眼皮跳了跳:“在人间,只有死人才这麽盖被子。”
床上的龙不说话,仿佛真的死了。
袁盈深吸一口气:“躁动後期彻底安抚过一次後,大概再过多久会开始新一轮的躁动?”
烛风立刻掀开被子:“二十到三十天。”
“我们从山里回来多久了?”袁盈又问。
烛风不在意地看了她一眼:“十六七八天吧,我也没仔细算。”
“所以我第二轮躁动随时会来。”袁盈点头。
烛风眼神一动,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配合道:“所以你去哪我就得去哪,要随时准备安抚你。”
袁盈扭头就走,烛风坐在床上不动,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
片刻之後,屋外传来她的声音:“赶紧收拾东西,我准备买车票了。”
“好!”烛风立刻答应。
从金林镇到袁盈的老家荷市,需要高铁转飞机转高铁再转私家车,路上最起码需要十个小时,今天已经时间过半,来不及了,袁盈决定第二天早上出发。
第二天一早,还不到八点,她就拎着行李箱下楼了,十分钟後烛风也下来了,眼睛泛着红,看起来刚吐过。
袁盈昨天一心软,以躁动期为借口答应带上他,这会儿看到他孱弱的样子,又有点後悔了。
“你确定自己可以吗?要不还是留下养病吧。”
烛风扫了她一眼,一副自己可以为了她硬撑的样子:“我留下了,你躁动期怎麽办?”
“我的身体现在非常稳定,早去早回应该没有问题。”
烛风当没听见:“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袁盈:“……”
无声对峙片刻,确定他是非去不可,袁盈叹了声气:“现在就走吧。”
“行。”烛风主动拉过她的行李箱,跟在她後面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