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灿灿和邓峰感谢王静云请客,说着要请她喝杯奶茶。王静云没有推搡,和他们去附近的奶茶店买奶茶去了。
像是故意,又像是无心。
傅霁行和逢昭拥有了独处时间。
逢昭先开了口:“你跟我过来。”
傅霁行不自在地按了按後颈,生硬地找借口:“上面在催工作进度,我得回公司加班。”
“傅霁行。”逢昭连名带姓地喊他,语气平静。
她只喊了他的名字,其馀什麽都没说,神色无波无澜的,没有任何威压感。
然而傅霁行迈出的腿,还是收回,他敛了敛眸,眉色和语气都很淡:“公司附近没什麽地方能说话的,我今天确实在赶进度,要不等晚上?回家了,我们再好好坐下来聊聊。”
“你知道我要和你聊什麽的,对吧。”逢昭说。
傅霁行嘴角扯了抹笑:“我怕你自己不知道要怎麽和我说。”
逢昭抿了抿唇。
傅霁行说:“我大概会加班到八点,最晚八点半到家,在我到家之前,你想好要怎麽质问我。”
话毕,傅霁行转身离开。
逢昭望着他的背影,无端读出“我做错了那又怎样?”的嚣张气焰。
——明知自己做错了,惹她不开心了,却还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让她想好质问他的话语。
质问。
他居然用质问这个词语。倒不是逢昭不敢质问他,而是她本身的性格,就不会咄咄逼人。
再回想饭桌上的种种,逢昭胸腔微堵,鼻腔泛酸,分明她什麽都没做,做错的人也不是她,可“质问”这词一出,逢昭有种自己犯了天大的错的感觉。
为什麽。
为什麽他们明明只是简单纯粹的青梅竹马,他偏偏非要往另一方面扯。
为什麽他最近性情大变,总会说些若有似无的暧昧话语。
她好不容易将自己劝说成功,彼此之间只是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熟络是多年养成的默契与习惯,而非男女之情。
为什麽他非要扯小时候的事。
过家家。西瓜。糖果。楼下的秋千。
这些都是童年的回忆。
童年的感情怎麽会发展成为——
玫瑰。裙摆。晚霞的风。
以爱的名义裹挟着彼此。
……
逢昭只对傅霁行有明显的情绪起伏,面对另外一位打趣她的人——王静云。
她表现得像是中午那段对话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静云手里拿着两杯奶茶,一杯递给逢昭,她左右张望着:“阿行呢?”
逢昭说:“他回公司了。”
沉默几秒,王静云面带歉意地和逢昭道歉:“今天中午,吓到你了吧?”
逢昭淡笑:“还好,傅霁行他一直都这样,说些让人气得要死的话。”
见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傅霁行身上,王静云有种置身事外的闲适感,悠哉游哉地说:“昭昭你可得好好骂骂他,都说的什麽东西,谁和他订娃娃亲了?小时候玩个过家家而已,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你老公了?傅霁行太自恋了。”
“……”
“你好好骂他哈,他敢反驳一句,我就揍他一拳。”说完,王静云看了眼手机,“我下午还有台手术,就先走了,以後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吃饭。”
“好,静姨,你开车的路上,注意安全。”逢昭叮嘱道。
送走王静云,逢昭心事重重地回了公司。
同事们依然专注工作,每个人忙手头的事,无人顾及旁人的心情。
遑论她本就是善于隐藏心事的人。
下午,她有个会议,去会议室时,路过技术部办公室。
遥遥看见傅霁行弓着腰站在一个人的工位旁,他穿着件灰色的短袖,脊线如山峦般蜿蜒。搭在桌面的手,手臂处青筋遒劲有力,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偷瞄他。
傅霁行像是背後长眼睛,忽地擡头,精准地在半空攫住她的视线。
点漆的瞳仁,蜻蜓点水般,在她身上掠过。
他依然扮演着陌生人的角色,逢昭也收回视线,熟视无睹地往会议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