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在她耳边响起,而宋瑾笙早就因那些突然涌入的记忆碎片而头痛欲裂。
待她捂着额头挣扎片刻後,她才猛地擡首看向明觉,“我要走!我要离开。。。。。”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更不想死!
她就是这样自私,她就是这样懦弱。。。。
宋瑾笙再也承受不住心里濒临倒塌的防线,又是酸涩又是愧疚,更是害怕,各种情绪交织让她无力地退後两步,苏苒见状,也是忧心地扶住她。
“好,既然如此,老衲这便将二位施主送回。”明觉见宋瑾笙自相矛盾的痛苦模样,也是无奈摇头。
他让宋瑾笙和苏苒站好後,便将手里的长柱捶地三下,而後闭眼念咒,一串咒语从他低沉的声音里流出,如同呓语一般,让二人直觉昏昏欲睡。
而後,便见黑漆漆的天空忽地紫雷闪动,几声轰鸣过後,一道白光劈落在二人所在之地——
“噼啪——”
震耳欲聋地电光一闪,随着刺眼的白炽光隐落後,原本站在此处的二人也一同消失了。
而还在一旁的明觉还怔怔看着那方空地,不知想到什麽,喟然长叹一声,幽幽道:“劫啊,真是劫啊。”
说罢,他便擡动长柱,拖着年迈的身子,也渐渐消失在山林深处。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驸马府,明明上午还热热闹闹,全府上下都在庆贺公主生辰,沾满喜气。但现下,府外却被重兵所围,阴森森的,引得好奇过路的百姓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府内也早已乱套,一群小厮见到官兵硬要闯入府,也不敢多拦,只慌忙下跪在地。而只有谷子费劲口舌将首领拖在正厅外,春月和冬阳则是连忙去寻卫珞漪。
卫珞漪才沐浴完,听闻有官兵不顾阻拦入府时,她也来不及梳妆,随意穿上外衣和挽好长发後,便一脸阴沉地走去。
可还未等她走到,便见一队官兵已然闯入内院,而谷子还在後面大声喊着:“大人!您不能进去啊!大人!”
首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手下将谷子带走,而後见到缓缓上前的卫珞漪时,也是连忙垂眸,跪地拱手,“末将参见长公主殿下。”
卫珞漪阴狠地盯着面前下跪的人,并未言语,而是擡眸将他身後的兵队打量一番。
这是护城军。按理来说,护城军的职责只是巡防京城,并不会无端端地闯入皇家内府。
“将军此来,所为何事?”卫珞漪并未让他起身,只是依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问着,不怒自威。
而首领自然察觉到卫珞漪此时的盛怒,怕她不让自己好过,便又擡眸扫了圈周遭站着的一堆小厮,故意大声道:“回殿下,臣奉皇上之命,前来缉拿朝廷罪人,还请殿下不要为难。”
卫珞漪冷笑一声,衣袖之下的手渐渐握紧,寒声道:“那你说说,在这府中,哪位是朝廷罪人?”
“朝廷罪人,便是驸马。不,如今她是罪人了,再称驸马,也是辱了殿下。”
“你胡说八道什麽!驸马爷一向温良,怎麽会成了罪人!你们抓人可否查清楚了!”春月见卫珞漪的脸色已是阴暗不明,便也是气愤不过地站上前为人辩护。
而首领瞥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不屑,而後才擡起头来,又大声道:“前些时日,又有朝中大臣被刺时,刺客被我们拿下,在严刑拷打下,他供出了背後指使的人。”
“那些都是前朝皇室,其中,便有宋瑾笙之名。并且,得此消息後,我们当然也怕那人是编造谎言,便根据他给出的消息去查了,一查便查到了贼窝。。。。只可惜未能抓到他们,但。。。。。。”
首领看着面前一脸冷色不语的卫珞漪,沉沉道:“我们找到了许多封信件,上面便是头目与宋瑾笙的往来证据。”
“殿下!”见卫珞漪无力不堪地退後两步,一旁默不作声地冬阳也上前扶住了卫珞漪颤抖的身子。
可首领并未怜惜她,而是又道:“这信上面,有不少还是头目让宋瑾笙去接近殿下,让宋瑾笙借着与殿下的夫妻之名,一步步地套取出朝中重事。。。。还有如何挟持殿下来威胁皇上。。。。。”
“够了!”卫珞漪不知是气的还是心痛的,此时她面色苍白,浑身都颤栗得可怕,要不是冬阳和春月扶着,怕是下一刻她便要倒地。
“殿下,您再不让臣进去,恐怕就该让罪人逃了!”
“闭嘴!”卫珞漪娇声怒吼一声,直吼得喉头都似有腥甜,胸口强烈起伏不稳。
即便如此,她还是挣开冬阳和春月的手,顿时身子不稳地踉跄一下,狼狈不已。
“你们。。。通通不准入内,本宫。。。要亲自进去看她。。。。”
卫珞漪任由内心一阵阵的酸痛将她凌迟,努力地劝自己迈开步子,一步步地向她的寝屋走去。。。。
而在後方的衆人,无一人敢上前,只是愣愣看着,让这道月白的身影渐渐走远。。。。
从内院走去她的内室,通常不到半炷香便走到了。
但此时。。。。。
每一步,她都竭尽全力。
每一步,她都觉无比艰难。
她从未觉得这一段路有那麽长过。
长到都足够让她回忆起与宋瑾笙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心,很痛。
可痛并不是因为她觉得宋瑾笙背叛了她。
而是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