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下,春月的脸上分明是疲惫居多,见她来了,也毫无笑意,只是皱眉打量着。
“姑娘是来寻殿下的?”
“是。”宋瑾笙察觉到她在打量,便将头又低了低。
但还好,她戴着帷帽,面前有纱帘所挡,春月自是看不清楚的。
只是。。。。
春月越看越觉得眼前人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双眉眼。。。。还有声音,都像。。。。。
春月被自己的心想惊到,连忙低头,“那姑娘随奴婢一同进去吧。”
“谢谢。”
宋瑾笙不敢言多,只默默跟在春月身後走着,一路上偶尔有过路的侍人朝她看来时,她也不敢回视。
而春月一路将她带至卫珞漪的寝屋。
自从她们驸马爷。。。以罪人之名被抓後,听说在牢里受尽折磨,最後被斩首。。。。。连副完整的尸骨都存不下。。。。
而後殿下便再未出过寝屋,只吩咐了她们一句,但凡是有客来找,不需问名,只管带人进来。。。。。。
虽然她不知这是为何,更不知殿下何时有了这样不知名的故友,但只愿此人真的能帮到殿下。。。。
毕竟,这几月来,皆无外客造访,唯独这一个人。
春月虽然懵懂,但她也多多少少知道了,,,殿下。。。或许一直都在等着她。
。。。
“殿下在内候姑娘多时,姑娘且进便是。”
“好。。。。。”
宋瑾笙听见等她多时不禁一怔,目送春月退下後,这才转回头,迟疑片刻,还是轻推开那扇门。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头,一步步走进内,然後顿住。
屋里弥漫着她熟悉的沉木熏香,一方案前坐着一位清瘦的女子,似是执着一本书正看着。
二人的重逢并不如宋瑾笙的想得那般,会撕心裂肺的,亦或者是轰轰烈烈的。。。。。
恰恰相反,十分平淡。
淡到她都在她身後站了半响,才听见那个再耳熟不过的声音,“你来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宋瑾笙听着她平淡无澜的语气,忽觉失落顿涌上心头,却不知如何言明自己此刻的心绪。
她深呼一口气,摘下自己的帷帽,深深看着卫珞漪的身影,原在来的路上已想了几万种说辞,可等她真正面对时,心里却一片空白。
嘴唇纠结地动了动,最後出口的只有一句:“。。怎麽知道是我?”
“府里向来冷清,除了你,又有何人会来寻本宫呢。”卫珞漪又是淡淡开口。
言毕,她才阖上书,起身後,缓缓转向宋瑾笙。
二人平静的对视着,心中却已然是山倒海啸之势。
宋瑾笙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人,卫珞漪没有哭,只是也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没有愤怒,更没有怨恨,有的只是一腔无法诉说的思念。
她。。。怎麽这般瘦了?
瘦得都让她快要认不出了。
原本就纤瘦的身子,如今更是单薄不已。那张有些许娇嫩的脸,如今却是瘦得下巴成尖,那双美眸毫无神采地凹陷在深深的眼窝里,唇色也尽是苍白,整个人骨瘦嶙峋,满身病态。
怎麽会。。。。怎麽会。。。。。
宋瑾笙忍不住颤抖地擡起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马上要忍不住崩溃地哭出来。
可止住了声,却止不住泪。
怎麽会呢。。。才短短几天,就瘦得不成人样了。。。。。
不对。。。她是过了几天,可卫珞漪却生生熬了几个月。。。。
“你。。你怎麽。。。。”宋瑾笙哽咽得厉害,再也说不出话来,只猛地上去将卫珞漪抱在怀里。
她的手摸着她後背凸出的骨头,每抚过一寸,她的心疼便更加一分。
“阿笙。”卫珞漪被她紧抱着,靠在她的肩上闭眼,任由泪水从眼角滑落。
原来,她还能再流泪。。。她以为,都流干了呢。这些天,眼睛都干涩得紧。。。。。。
“漪儿!”宋瑾笙再也忍不住钻心之痛,痛意和酸意混杂,还有被一直压抑着的爱意也奔涌而出,让她崩溃不已地埋在卫珞漪的肩颈,泪水几乎要将那一片衣衫打湿。
"你为何不怪我?你为何不骂我?你骂我阿!是我骗了你!你为何。。。为何要这麽傻。。。。。。"
卫珞漪睁眼,听着宋瑾笙在她耳畔一遍遍地跟求她原谅,求她骂她,每一句话说出来,都有一滴泪从她通红的眼里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