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不像吃喝那样,是要紧的东西,这回又送了十二个过来,廖诚良知道他家路远,甚是理解。
之前还想着催催裴曜,让多做几个。
说实在的,木雕卖得确实不错,最多在店里留一个月,就卖得差不多了。
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东西急不得,一旦着急了,反而会变差。
还是让其自己琢磨,说不定又有什么滑稽的奇思。
没有也无妨,冬闲了,有大把的工夫,这几个月做的木雕肯定会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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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曜回来后,竹篮里的四个小夜壶都没了,长夏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来,压得眉头都忧愁起来。
堂屋点了炭盆,门窗关着,隔绝了冷风,一家子一边干活一边说闲话。
两只狗也凑过来烤火,白狗今天没栓,老黄狗身上的毛没有白狗厚实,不过狗窝里塞了很多稻草,夜里它钻进去睡觉足够御寒。
陈知听儿子说小夜壶卖了八十文,有些哭笑不得,府城的人还真是不一样。
窦金花和裴灶安一脸慈爱看着大孙子,笑得眼尾褶皱更深,一年比一年出息了,做几个木雕就能赚到一两银子。
裴曜用火钳子夹出炭盆里烤熟的地薯,放在地上晾。
一抬头,就看见长夏眉尖微蹙,一脸发愁的模样,连纺线车转得都慢了。
他脸上笑容更大。
吃过晌午饭就起了北风,呼啸声不断。
天冷,坐在堂屋再烧炭盆,腿脚也冷,陈知就让各人回房歇着,白天即使不烧炕,腿上盖了被子也暖和。
长夏磨磨蹭蹭进了东厢房。
裴曜笑着朝他扬扬手里的荷包,说:“数数?”
这是今天赚到的钱,他回来后没有拿给家里人看,直接进屋收好。
陈知哪能不知道儿子的小心思,这是防着他呢,怕他要去,只觉好笑。
小孩子家家,心眼子还挺多,不过他没戳破,只要别乱花就好了。
见裴曜神色如常,没有提起打赌的事,长夏暗暗松一口气。
裴曜拿出一串铜板,就把荷包里的几块碎银子倒进他手心。
其中一块五钱的碎银最大。
长夏一瞧见,登时就眉开眼笑的。
他掂掂手心里的重量,捏捏这一块,又捏捏那一块,最后单把五钱的碎银仔细看了看。
裴曜见他心满意足,眉眼微微弯起来,眼睛亮亮的,就知道高兴得很。
“这是四十文?”长夏看一眼桌上的铜钱。
裴曜点头:“嗯,四十文整。”
长夏脸上笑容再也压不住,小声说:“上回攒下了六十文,正好就凑够一百文了。”
裴曜差点忘了这个,笑道:“是这样。”
如此一来,他俩的整钱就有三两三钱了。
长夏算清后,心中一阵雀跃,打赌的事几乎都抛在脑后了。
外头风声呼嚎,两人上了炕,靠坐在炕头,腿上盖着被子。
长夏拉过针线篮子,正要干活,裴曜突然开口:“上次你答应我的事……”
最后一个字音故意拖长,就见长夏如受惊的兔子,眼睛微睁,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