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盆里盛着干净的水,正放在太阳底下。
东厢房。
长夏逗着孩子玩一会儿,但裕儿坐在炕上笑两声,大眼睛眨巴着,就看向站在他旁边的裴曜,也不见笑了。
“臭小子,看什么呢,又不认得爹了。”裴曜说着,伸手摸摸孩子的肉脸蛋。
陈知从外面进来,听见这句话,笑道:“还没到记事的时候呢,你回家住的天短,孩子难免记不住。”
裴曜摸摸孩子小胖手,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说:“这好办,裕儿也大了,带他一起去府城住几天,省得又忘了我。”
忽然听闻这个,哪怕之前提过一次,不过陈知还是没能立即出声答应。
大孙子不在家的话,要是吃不好睡不好,该怎么办。
长夏和裴曜都年轻,哪里有带孩子的经历,孟师父一看就知道帮不上什么忙。
他想了一会儿,说:“嗐,急什么,天这么热,你带去府城,孩子要是住不惯,乍一到了生地方,夜里认床的话,哭闹起来没完没了,容易搅扰到四邻。”
裴曜一下子犹豫了,乡下地方大,他们家和近邻杨家还隔着一段地方。
梧桐小巷确实是各门各户挨着,有时隔壁人家在院子里吵架,隔着墙就能听见。
陈知又道:“那边地方小一点,不如家里凉快,到处都敞亮,风一吹,不怕闷着热着。”
“也对。”裴曜点点头,说:“还是等入了秋,天凉了,再说这些。”
陈知想了下,心中虽有不舍,可裴曜想孩子,带去就带去了,总不能长到一岁还不记得爹。
到时候孩子腿脚更壮实,不再软趴趴的,比如今更让人放心。
长夏拿着布老虎逗裕儿,裕儿伸手来抓,他忽然往后收,抓了个空,裕儿却咯咯笑起来。
他一边和孩子玩,一边听裴曜和陈知说话。
裴曜之前就提过带他和孩子去府城,在家住着舒坦,做什么都熟悉自在,不过府城有裴曜,对他来说,和孩子住在哪里都行。
明天要回娘家,陈知干脆收拾起孩子的尿布和衣裳。
乳果也得带上,侄儿娶的是媳妇,上次回去侄媳奶水足,根本不用给孩子吃乳果。
他嫁到裴家,裴家子嗣单薄,老爹老娘操过不少心,自然稀罕曾孙,裕儿肯定要跟着去。
长夏帮着收拾。
夏天经常变天,怕万一半道上下雨,还收拾了一把伞。
裴曜插不上手,顺势就站在长夏刚才的位子上,拿着布老虎逗孩子。
裕儿看一眼,没有伸手来抓,反而拿起一旁的拨浪鼓,自己摇的咚咚响。
孩子胖乎乎十分可爱讨喜,裴曜没忍住,将孩子抱起来,先掂一掂分量,着实不轻,他笑着,低头就亲一口孩子脸蛋。
裕儿没有哇哇乱叫,只眨着眼睛看他。
裴曜见他还抓着拨浪鼓,就想给儿子摇一摇,不想他试着将拨浪鼓从孩子手里拿过来时,发现裕儿的小手挺紧。
“力气不小。”他情不自禁出声。
长夏转过头,见他父子俩为一个拨浪鼓在争抢,裕儿的小嘴巴都抿住,小手紧紧握住拨浪鼓的木柄,忍不住笑着说:“手可有劲了,有时候抓着东西,我和阿爹两个人都掏不出来。”
陈知笑呵呵的,说:“有劲才好呢,以后一定壮实。”
裴曜手上松了力气,拿不过来就算了。
裕儿又抬头看他,他吓唬裕儿,装作又要抢拨浪鼓的架势,手指捏上了木柄。
裕儿连忙缩手,不让他拿到。
裴曜收回手,却在裕儿放松的时候,再次捏上去。
如此来回几次,就变成裕儿偷偷把拨浪鼓往他手边戳,等他伸手来拿的时候,裕儿突然缩手,让他抓了个空。
孩子缩手根本不快,也就是大人故意抓不住。
玩了几次后,裕儿终于笑出来。
“你还会逗人玩?”裴曜有一点惊讶。
陈知打好了包袱,说:“他又不傻,平时大人逗他,学着学着就会了,当然,也是咱们裕儿聪明。”
三人和孩子玩一会儿,长夏见裕儿揉眼睛了,眉眼有点变红,就让裴曜把孩子放在炕上,自己伸手拍拍哄哄,没多久,孩子就睡着了。
天热,晌午都要歇歇,窦金花和裴灶安早睡下,陈知见大孙子睡得香,自己也回房歇晌觉。
长夏倒了一碗茶,一边喝一边小声说:“如今不用抱着哄,省事多了。”
“是挺乖。”裴曜点头赞同,一双星眸中满是对孩子的喜爱。
门窗半掩上,两人也上了炕小憩。
平躺着的长夏被一只大手碰了碰,他翻了个身,面朝着裴曜。
屋里没那么热,不用摇扇子。
长夏摸摸裴曜脑袋,又用指腹轻轻摩挲脸颊,年轻的清俊男人心满意足,一只大手搭在他腰上,闭上眼睛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