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人都爱吃,陈知心里高兴。
前些年家里买不起肉,他不会做红烧的,这几年每年都杀一头猪,总是炖着吃炒着吃。
虽然也香,但他觉得还是要换换花样,就同村里交好的人学了学,今天总算出了师,做得分外好。
今天做得多,人人都吃了个饱足,其中裴曜吃的肉最多。
匠人那边也续了一些肉块,更多的还是肉汁。
窦金花用帕子擦擦嘴上的油,一边起身一边抿着嘴笑了笑,显然很高兴。
裴曜说了要带长夏去府城的事,裴家人都点头说好。
到日子后,早起吃了早食,长夏就和裴曜出了门。
长夏背着包袱,里头是自己一身衣裳和裴曜的两身,去了要住几天,总得换洗。
如今天热,干得快。
裴曜背着大竹筐,筐里有自家蒸的一口袋糙馒头,茄子、吊瓜、蒿菜和几根老黄瓜,还有几斤野澡珠子,省得在府城花钱买。
还有一些野蘑,干木耳干黄花菜也有,以及一点银耳。
今年找到的银耳裴曜带去府城卖了,家里留了一点,上次陈知炖了,给窦金花和裴灶安补了补。
正好这次长夏跟着去,让他将银耳炖了给孟师父吃。
去府城的水路长夏已经熟悉。
小船悠悠顺水流下。
·
梧桐小巷。
长夏跟着裴曜往里走,巷子里来了卖菜卖蛋的农人,邻居们正围着买东西。
他不止在府城住了一次,已经将巷子里的二十几户人家认得差不多了。
裴曜嘴巴也乖,两人婶婶婆婆喊着,就到了第五间。
院门开着,孟叔礼正在院里喝茶,听见动静抬起头,见长夏也跟着,他神色缓和了许多。
“师父。”长夏小声喊了下,他一直跟着裴曜这么叫。
“嗯。”孟叔礼颔首,看一眼裴曜,问道:“吃过了?”
“吃过了。”裴曜一边说,一边从竹筐里掏东西。
见他又带来许多菜,孟叔礼没言语,喝一口茶,就起身出门了。
长夏和裴曜都没问他去哪里。
孟师父对府城可比他俩熟。
长夏挽起衣袖,将菜放进灶房,归置好后,他打开木柜看了眼,里头的油罐盐罐都有大半,酱油小罐满着,醋罐子也没空。
他对这里很熟悉,不少东西都是他整理好的,裴曜没打乱,依旧是原样。
夏初樱桃熟了的那会儿,裴曜接他到府城住了好几天,不但吃了新鲜樱桃,还吃了好多樱桃糕。
回去的时候买了六封,不但自家吃,也给舅舅家姑姑家都送了。
长夏进柴房一看,就朝外面说道:“软柴不够了,一会儿留神听着,看有没有卖柴的。”
裴曜正在摇辘轳打水,说:“好,知道了。”
两人一进门就忙碌,该打水打水,该扫院子扫院子,等裴曜坐在屋檐下烧起小火炉捶打小机括,孟叔礼背着手就回来了。
长夏坐在井旁洗衣裳,听见动静抬头。
孟叔礼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石桌上,说:“吃吧。”
火势刚起,裴曜一时腾不开手,就喊长夏先去吃。
长夏擦擦手,来到石桌旁,打开油纸包一看,是金黄的炸油糕。
还很热乎,他拿起一个,吹了吹才敢咬,外头酥酥脆脆,里头是滚烫的红糖馅,甜滋滋的。
糖贵,油炸的东西也不便宜。
裴曜用小锤子捶打几下,抬眸问道:“什么馅的?”
“红糖的。”长夏答道,眉眼轻弯,显然吃高兴了。
在家顶多吃一两块冰糖解解馋,糖水也不是经常喝,对甜味的东西,他向来喜欢。
裴曜看一眼往堂屋走的驼背小老头,笑了下,心道喊长夏来劝一句还真没错。
他一个人在这里时,哪有油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