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每次分别,都依依不舍的耗到熄灯。
但现在没有不舍。
甚至于闻澜蝉想让她留下,她却装作不懂。
听到关门声,闻澜蝉侧身扶住鞋柜,又一次翻出药瓶。
一连吞了两颗药,时间在闻澜蝉耳边静止,她一手蜷曲着画圈,一手压住耳朵,抵挡不存在的噪音。
“嗡嗡嗡……”
好似有数百只苍蝇。
“扑通~”
闻澜蝉瘫倒在台阶边缘。
她闭着眼,妆容精致,可苍白到没有血色,似易碎的花瓶。
眼睛疼到不间断的落泪,她却不声不响,强忍到药效发挥。
然后若无其事的爬起来,擦干眼泪。
把客厅的灯光调整到暗沉的暖黄色,闻澜蝉出声:“小度小度,打给文瑾。”
文瑾,她的紧急联系人,也是她的心理医生。
电话接通,文瑾问:“今天还是一样?”
闻澜蝉声音疲软:“更糟,先是看不见颜色,然后刺痛,掉眼泪,持续了有十分钟吧。”
“怎么会……?”
文瑾猜到原因:“她刺激你了?”
闻澜蝉没答,只问:“你能回国吗?”
情况越来越糟,如果像七年前那样失明,她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她需要有个能信任的人在身边。
“可以,我现在就买票。”
文瑾很严肃:“听着,你的眼疾一直受情绪影响,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暂时不要和你的前女友见面,不要让她掌控你的情绪。”
闻澜蝉沉默许久,说:“我想她。”
察觉到闻澜蝉情绪里的异样,文瑾的语气软了又软:“她呢?”
闻澜蝉抬头,瞳孔一片漆黑。
“可能,想报复我吧。”
轮到文瑾沉默。
事态失控,始料不及。
文瑾说:“没有办法吗?”
“有。”
闻澜蝉眼底的灰渐渐散开,病态沉没。
“但挺疼。”
独自倒在那儿,捂着眼睛和耳朵痛哭,可能还要经历几百次。
“好吧,我买到票了,明晚就能到,你稍微忍忍。”
文瑾一向拿她没辙。
闻澜蝉刚失明那阵对谁都不信任,跟刺猬似的,见谁攻击谁,初出茅庐的心理医生文瑾揣着一颗炽热的心来治愈她,却差点被反“致郁”。
闻澜蝉是文瑾见过最疯最冷漠的人,没有之一。
时隔七年,依然如此。
她很好奇,能让闻澜蝉念念不忘的前女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闻澜蝉不愿多提,匆匆挂断电话。
顾染来了消息——
【明天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吃饭?】
闻澜蝉盯着没有温度的文字,想起顾染那双热情似火的眼睛。
高中的时候,顾染住她隔壁宿舍,总喜欢在熄灯时跑来敲门,问她第二天要不要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