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雨水穿过树叶,打在二人身上,似刀割一般。伴随着阵阵大风,落叶与泥土齐飞。
雷声吞并了刀剑之声。
缠斗间,无名用刀朝着沈复白砍去,沈复白只能用剑横挡,就这样一瞬间,两个兵器发出一声清脆又巨大的碰撞声。
无名竟然生生地将沈复白的剑给砍断了。
沈复白瞪大了眼睛,看着手中的断剑不可置信。
但下一秒,无名又提起刀朝着他身上砍来。
这次沈复白来不及躲藏,硬生生地挨上了一刀。
他闷哼一声,接连往後退了好几步。
失去了武器,沈复白自知难以自保,现在他必须撤退。
他连忙从腰间摸出一个哨子,用力吹响,随後转身向林子更深处跑去。
无名正要继续追,却被後面赶来的齐总领给喊了住:“无名,别再追了!那哨声是陷阱!”
无名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齐总领带着一个神武兵匆匆赶来。
齐总领也看着站在雨中,已经浑身湿透的无名,在刚才的战斗中虽然他处于上风,但身上依旧受了不少伤,血水混着雨水往下落,看得直叫人倒吸凉气:“先回去,这人带有兵马,再往深处去,就要起正面冲突了,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两位贵人,万万不能有任何损失。”
齐总领的话说得没错,雨夜之中,与敌人起了冲突就算胜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于是无名不再恋战,跟着他们的人马又回到了车队驻扎处。
一晚上竟然有两次刺杀,搞得整队人马都人心惶惶。
樊诚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他见无名跟着齐总领的人一起回来,连忙想上前询问刺客是否抓住,结果看见无名一身伤,衣服也湿了个透彻,心中更是没了魂:“荒谬!简直荒谬!天子脚下,大皇子和永安王世子都在,竟然有刺客三番五次上前行凶!我这就与殿下说,我们还是快马回府得好,这里太危险了!”
樊诚撑着伞,举在了无名的头顶,拉着他就往大皇子的马车走去。
这次刺客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刺杀李谨言,为了安全起见,大皇子便让李谨言到自己的车中休息。
或许是两次刺杀的惊吓,再加上雨夜的潮湿,李谨言腿痛的毛病竟然在这个时候犯了起来。
无名来到车前时,就见李谨言正在大皇子的车中,缩在塌上。
脸颊与嘴唇皆显苍白,面色痛苦。
大皇子则是坐在榻边,一脸愁容地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大皇子的外套搭在李谨言单薄的身子上,疼痛的腿上敷着临时准备的药包,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无名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怀中为世子准备的药布,发现药布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刚刚和黑衣人战斗的地方。
大皇子见无名樊诚二人站在车外,像是有事要报的样子,但如今李谨言腿疼得难以开口,只能用手扯着大皇子的袖子,闭着眼睛,痛苦地呼吸。
“刺客的事情待会再说,世子现在腿疾犯了,一切先以世子优先。”大皇子皱着眉,出言之意就是要两人退下。无名见李谨言痛苦难受,心中也好似被什麽东西生扯着一般,本想提议让自己去给世子按腿,却忽然又想到自己满身泥泞,身上雨水血水混杂,连能止疼的药布也不知道被自己扔到了哪里。
这样的肮脏的他,就连进入车厢都会脏了地板。
他听命,只能跟着樊诚默默离开。
此时的李谨言被疼痛席卷,根本无法分心注意其他事情,就连无名来过都不曾知道。
大皇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身体,见李谨言还是痛苦,便将他抱起在了怀中,用手轻轻地为他揉着腿。
大皇子比李谨言年长几岁,身形也比他高大一些,瘦小的李谨言就这样卧在他的怀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满脸心疼:“没想到你的腿疾已经严重成了这样,怎得什麽都不和我说?”
李谨言疼得已然不清醒,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有人在为自己按腿,是无名吗?但又感觉不像,无名的手总是热热暖暖的,而这人的手却有些冰凉,按在腿上,虽说也能缓解一些,但效果作用并不大。
“无名……”李谨言太痛了,他想叫无名过来给他揉腿。
他的声音好似梦呓一般,小得让大皇子没有听清。
于是大皇子又将耳朵凑近了些:“谨言,你说什麽?”
“无名来……给我揉……”李谨言又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这次大皇子听清了内容。
却微微皱起了眉。
“是你的那个侍卫?”大皇子语气轻轻地,他透过窗望了出去,看见无名正坐在不远处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包扎着自己的伤口。
大皇子像是思考了一下,随後又将李谨言搂紧了几分:“无名不在,我来给你揉便是。”
说罢,又命令人将马车的门窗都全部闭好,防止再有暗箭射进来。
【作者有话说】
周四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