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一只手,穿过纱帐,嵌住了无名的下巴,强迫他将头擡起来,借着夜光打量着他:“我其实很欣赏你,你也生得不错,只是以色侍人实在不该啊……”
“……”无名沉默了片刻,“殿下……”
“我都明白。”李谨言打断了他的话,“你吃过苦,想寻个依仗,我既然让你入府,自然就会保你终身,你以後大可不必做这种爬主子床的事情。”
“……”无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谨言平日一步三算聪明得很,如今到这种情爱之上,反倒是笨得让人想笑。
“……殿下教诲,属下,知道了。”无名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句话挤出来的。
听无名这麽一答,李谨言心中算是豁然开朗了。
就该是这样!
无名就是想爬自己的床!
知道了无名对自己也是有利所图,李谨言才真正的放下下来。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他好,他必须弄清楚身边的人究竟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麽,才可安心。
李谨言满意地点点头,之前心中的郁闷之情也被一下子给清空了不少:“你知道就好,有不少人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之前我都是从严处理的,对于你,我可以网开一面,不再犯就好。”
“……是。”
李谨言看无名如此知错能改,对着他笑了笑,随後又躺了下去:“天色不早,我是真的要睡了,你退下吧。”
说罢就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可是眼睛闭上之後,仍感觉无名还呆在榻边,没有离开,于是他又睁眼,看着纱帐後无名的影子:“怎麽还不走?”
“雨夜天凉,还是让属下在一旁候着吧,小芸姑娘又回去睡下了。若是殿下有什麽不舒服的,属下也能照顾。”无名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属下定把握好分寸,不再……不再,爬床。”
见无名如此懂事,李谨言应了下来:“这样也好,旁边有小床,你就在那歇息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是。”无名回完话,便转身走向一旁的小床边上坐着,他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朝着李谨言这边。
李谨言透过纱帐看着他端正的身影,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安心,于是他自己扯了扯被子,裹好身子之後,也面朝着无名,闭上眼睛睡着了。
雨停在了後半天,天亮时,地面上的雨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边边角角还带有水渍。
昨夜风大雷响,婢女小厮们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拿着扫帚扫起了落叶。
小芸安排完差事,见时间差不多,便要去唤醒李谨言,一推开门,却发现无名正端端地站在她面前。
小芸有些惊讶:“无名公子,你……”
她的目光朝里撇了撇,发现李谨言还躺在纱帐之中,睡得熟。
“今日殿下没什麽安排,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无名压低声音对小芸说道。
小芸不知道脑海里在想些什麽,一下子红了脸,什麽话也没说,点了点头就又退出去了。
李谨言睁眼的时候,发现无名还端坐在小床边,仿佛一夜都没动过。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慵懒地唤到:“无名。”
无名立马走到了床边:“殿下醒了?”
“你是一夜没睡吗?”李谨言伸了个懒腰,随後望着纱帐外高大的身影。
“睡了,见殿下没醒,便在旁边候着。”无名回道,“殿下现在要洗漱吗?”
李谨言翻了个身,将枕头抱在怀中,像是还没睡醒的样子,又将眼睛闭上了:“让人进来给我更衣吧。”
“是。”
无名应下之後没一会儿,三五个婢女便端着盆子拿着帕子走了进来。
李谨言听见动静也不再赖床,坐起身来,无名替他撩开了纱帐,随後又跪在李谨言的脚边,替他穿鞋。
经过昨夜,李谨言算是看开了不少,既然无名想要以色侍他,只要不越界,便让他侍。反正李谨言心中也并不反感,他作为永安王世子,身份尊贵,虽在朝廷上无权,但也是能给像无名这样的人一些依仗和前途的,何乐而不为呢?
李谨言任由无名替自己穿好鞋,然後好似奖励似得摸了摸他的头,无名没说话,只是仍由李谨言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婢女们见状,基本上已经肯定昨晚在世子的卧寝之中,一定发生了些什麽,个个都红着脸低着头,小芸更是将脸盆递到了无名的跟前:“无名公子,要不你替殿下擦脸……?”
无名点了点头,转身洁了手,又拿着帕子沾了水,拧干之後,小心翼翼地替李谨言擦着脸。
其他婢女见状,纷纷都把自己的活让出来给无名干。无名没有怨言,李谨言也没说什麽,于是这一早上,除了梳头以外,基本上都是无名在伺候着。
看着小芸拿着梳子在替李谨言轻轻地梳头,无名站在一旁,心想那日一定要请教一下小芸姑娘该如何梳点发髻出来。
这样悠闲舒坦的早上个个过完,李谨言正要移步去用早膳的时候,一个婢女匆匆来报:“殿下,郡主来了。”
李谨言皱眉:“郡主?哪位郡主?”
李谨言话刚问完,就听见院外一个清脆的女声吆喝着:“李谨言,除了我白秋意,谁还会来你这永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