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打扰。他看着晏子殊专注创作的背影,看着他笔下诞生的奇迹。
冷冽的松木信息素,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况下,无声地丶温和地释放出来,如同一个宁静的港湾,将整个画室笼罩。
它驱散了颜料刺鼻的气味,带来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感。
沉浸在创作中的晏子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气息的变化。
那冷冽的松木香,如同清冽的山泉,冲刷着他内心的烦躁和不安。
它没有干扰他的灵感,反而像一种无形的助力,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手腕更加稳定。
在这股气息的环绕下,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专注,仿佛所有外界的纷扰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他和他的画布。
时间在笔尖流淌。当晏子殊落下最後一笔,长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但脸上却带着满足而明亮的笑容。
他退後几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那个钛白色的“支点”,在祁瑾信息素营造的宁静氛围中,显得更加稳固而充满力量。
他转过身,看向祁瑾,眼眸里还残留着创作後的兴奋光芒:“将军,谢谢你!你给了我灵感!那个‘支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後的微喘。
祁瑾站起身,走到画前,目光认真地审视着。
他不懂艺术,但他能看懂那画中传达出的丶从混乱到新生的力量感,以及一种……被守护着的平静。
他灰蓝色的眼眸转向晏子殊,看着他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心头微微一动。
“是你画得好。”祁瑾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它……很稳。”
晏子殊笑了,笑容灿烂得如同窗外的阳光。
他忽然拿起一支素描炭笔和一张速写纸,对祁瑾说:“将军,别动,就这样。”
祁瑾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站定。晏子殊的目光在他脸上飞快地扫过,手中的炭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的动作极快,眼神专注,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人的形象烙印下来。
祁瑾看着晏子殊认真的样子,看着他微微抿起的唇瓣和颤动的银色睫毛。
画室里弥漫着他自己的松木信息素和晏子殊身上温暖的雪松琥珀气息,两种气息和谐地交融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奇异的丶令人心安的静谧氛围。
他冷硬的心防,在这种氛围下,似乎也悄然融化了一角。
几分钟後,晏子殊停下笔,将速写纸递到祁瑾面前。
纸上,是祁瑾的侧影。
炭笔的线条简洁而有力,精准地捕捉了他冷峻的轮廓丶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但最传神的,是那双灰蓝色的眼眸。
晏子殊没有刻意去画他平日的锐利和冰冷,而是捕捉到了刚才那一瞬间——当祁瑾看着画作,看着晏子殊时,眼底深处流露出的那一丝极其罕见的丶如同冰层下悄然流淌的暖流般的柔和。
“送给你。”晏子殊的声音带着点期待,“画得不好,别嫌弃。”
祁瑾接过那张小小的速写,指腹轻轻拂过纸面。
他看着纸上那个被晏子殊捕捉到的丶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柔和瞬间,心头仿佛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一股陌生的丶温热的情绪涌上胸口。
他将速写小心地折好,珍重地放入贴身的口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擡起头,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晏子殊的眼底,郑重地丶一字一句地说:
“不嫌弃。很好。我会……珍藏。”
画室里,松木的冷冽与雪松琥珀的温暖无声交织,阳光在画布上跳跃。
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在这一刻,心灵的距离被一幅画和一张速写悄然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