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一时间没理解,对上沈捷的眼睛,听到对方重复道:“把杯子丢了。”
他说罢起身,动作大又粗鲁,椅子和地板擦出刺耳促响。
各自心里都憋着气,那两天谁也没理谁,再加上岑沛安被策划案搞得焦头烂额,重心也没太放其他方面。
直到方案第五次被城建局毙掉,岑沛安心态彻底崩了,沈捷当晚回来,就看见岑沛安一个人窝在卧室床上,不开灯,也不玩手机,蒙头睡觉。
他这段时间是忙,但一日三餐和睡眠,沈捷盯得紧,这会儿估计不是困也不是乏,是憋屈和挫败。
“还没睡好?”沈捷倾身拧开床头灯,伸手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瞧着被捂绯红软热的脸颊,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下。
“烦不烦?”
岑沛安气没处发,睁眼瞪他,反被禁锢地更紧,几番挣扎纹丝不动後,他索性自暴自弃地躺人怀里装睡。
脑袋枕着人胸口,每一下心跳和颤动,岑沛安都清晰可闻,他扭头不满地看着低笑的人,“你笑什麽?”
“笑你孩子气。”沈捷食指在他鼻子上剐一下,“这点小事就能闷闷不乐这麽久。”
“这不是小事。”
“那也不算天大的事。”
岑沛安懒得和他做无谓争辩,从他怀里挪出来,在他对面盘腿坐着,双手抱臂盯着他,似有所想。
“你遇到过这麽情况吗?”
“少。”
也是,沈捷这个位置,军政商都有关系,且盘根错节,什麽难题到他这,恐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不想这个了,明後天请个假,和我出去一趟。”沈捷弯腰摆正他的拖鞋,让他下去吃饭。
岑沛安坐到床边,习惯性擡脚,等沈捷给他穿鞋,“去哪?”
“远郊的度假区。”
沈捷无奈看他一眼,弯腰把鞋给他套上,两个人脚步一前一後下楼。
“我没心情度假。”
“你现在这个状态继续工作也做不出成绩。”
“那我不能在家休息吗?”
“在家你更会胡思乱想。”沈捷给他筷子转好,递到他手里,“去玩两天。”
岑沛安略有疑惑地问:“你不是很忙吗?怎麽突然想去度假?”
“哪那麽多问题?”沈捷耐性不多,擡眼打断他没完没了的问题,“吃饭。”
岑沛安这段时间太拼,公司上下皆有目睹,两天假批得很顺利,一大早,他还没睡醒,就被半搂半扛弄上车。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岑沛安期间醒过两回,看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欲闭眼接着睡。
“沛安,不睡了。”沈捷手臂越过他肩膀,手掌托起他脸,把人揽到自己怀里,捏了捏他的耳朵,“马上就到了,起来醒醒神。”
车子在一处私人庄园停下,短暂停留後,被放行入内,一路上风景别致,饶是少爷出生的岑沛安也极少见这麽气派的地方,脑门抵在玻璃上往外看。
露天停车场里,停了几排豪车,其中不乏夹杂着行政公务用车,老谈把车也停在其中。
岑沛安本来还晕晕乎乎,看着阵仗,睡意全无,慢半拍地跟着沈捷下车,不远处走来两位侍者,冲沈捷微微颔首,做了个请的姿势。
穿过幽深的走廊,到达会客厅,里面传来阵阵浑厚的笑声,侍者推开门,沈捷大步进去,岑沛安紧随其後,警觉笑声短暂停止,接着是一声堪称恭维模板的话:“哟,大忙人沈总来了。”
这种氛围让岑沛安万分忐忑,他悄然擡头,视线越过沈捷的肩膀,看清这一屋子人,顿时呼吸一滞。
好家夥,全是新闻上的熟面孔。
“怎麽一上来就让我难堪啊。”沈捷少有的宽厚爽朗笑意,即便是习惯性装出来的,却也让人挑不出任何差错。
这是岑沛安第一次见他的这一面。
“这位是?”其中一位中年人略含深意地打量岑沛安,目光又转回沈捷身上,“你可从来没带过人。”
沈捷笑笑没挑明说什麽,伸手和他握了握。
岑沛安精神高度集中,却忽然撞上沈捷回头的视线,他瞳孔里无措和紧张一目了然,着实让人心生怜意。
“岑沛安,啓辰的总助。”沈捷把人拉到自己身旁,手掌托着他的後腰,轻轻往前一推,把他推到刚说话人的面前,手却始终没有拿下来,笑着说:“沛安,这是管城建的齐市长,打个招呼。”
岑沛安吞了吞喉结,竭力让自己放松,擡手礼貌地伸出去,“久仰齐市长大名。”
对方垂眸看了看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注视了一小会儿,最後才放声一笑,伸手短短握了一下,对沈捷说,“不愧是你带出来的,虽然是恭维话,但也让人挺开心。”
“这是熙远区的王区长。”沈捷领着他又见了一人,对方受宠若惊,忙起身和沈捷点头哈腰,和岑沛安握手寒暄。
沈捷地位举足轻重,屋里的人他要挨个应付聊几句,岑沛安跟在他後面,场面话听得直走神,得空在沈捷耳边小声问了句:“熙远区不是我们临终关怀策划书上选址所在区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