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麽。”刑芷竭力让自己放松,她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脚步迈出餐厅台阶的瞬间,刑芷悄然松了口气,转头碰上岑沛安审视的目光。
“你好像不太习惯看见他们?”岑沛安挑了个委婉的问法。
“你知道刚刚那些人是谁吗?”刑芷没想隐瞒,她实话实说,“他们是检察院的,我确实挺怵他们。我之前做过很多权贵妻女的保镖,听过也见过他们这些人的手段。”
“什麽手段。”
“就是审人啊。”刑芷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你不知道他们审人的手段有多阴,把人关在小黑屋里,不给吃不给喝,还不让上厕所。”
“。。。。。。”
听起来似曾相识。
刑芷没注意到岑沛安脸上的微妙表情,她叹了口气说:“我之前有位雇主是高官的女儿,她父亲落马以後,一家都被带走,关了差不多一星期吧,出来以後她连话都说不清楚,整个人神智不清,暴受了差不多二十斤。。。”
“总之就是不用强硬手段,但精神折磨你,像是拿开了刃的软刀子,不定时地割你。”
“有这麽吓人吗?”
“当然了,还远不止这些。”刑芷绘声绘色,“能进去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饥寒交迫,还迫使他们当衆上厕所,他们哪能忍受这种羞辱,所以一般不出两周,精神状态就会岌岌可危。”
“有些出来甚至成了大小便失禁的傻子。”
“什麽?”岑沛安沉默了良久,终于有了一点反应,“这麽严重?那都是什麽年龄段的?”
“有些五六十岁,也有三四十岁的,这个因人而异,每个人心理承受能力不一样。”刑芷讲得脸色发白,及时打住话题,“你是不是快到上班时间了?”
岑沛安的表情难以形容,他神色凝重,又裹挟着一抹怅然。
他承认他在计划逃跑中,动过让检察院牵制住沈捷的念头。
但此刻,岑沛安却突然萌生了放弃的想法,他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岑沛安等了一会儿又问:“那一般犯什麽罪会进去?”
“贪污,或者地方势力。”刑芷说完又补充道,“可能还有其他的,但是我不太清楚。”
回去路上,岑沛安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纠结,刑芷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事。”
岑沛安佯装无恙,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侧头看向窗户,馀光中一抹模糊的淡紫色。
街边种着一株三角梅,看起来像是被人尽心呵护过,枝叶繁盛,花团锦簇。
不知为何,岑沛安的神色缓和了些。
让刑芷帮忙不是一句空话,周五下午,岑沛安请了半天假,借着芳姐在花园和园丁修建花草的工夫,他把刑芷带上二楼。
“沛安?”刑芷站在书房外,踌躇不前,紧张又忐忑,她不安地朝楼下望,“你这是干什麽?”
“你不是说你会开锁吗?”沈捷周五通常时间不定,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岑沛安不放任她耽误时间,一把将她扯进书房,“你帮我把这个抽屉撬开。”
“不行。”
刑芷拒绝干脆,岑沛安从後面挡住她後退的脚步,目光强势,语气不容置喙,“打开。”
刑芷为难地看着他,缓慢地摇摇头,提醒道:“你应该知道沈总的公司涉及很多军事项目吧,他手上很多材料都是军方所属,这种锁住的抽屉,我更不可能贸然打开,如果里面有机密文件。。。”
她焦灼地看了看门外,手指在岑沛安和自己之间来回,“那你和我就吃不了兜着走。”
“沈捷不会把重要文件带回来。”岑沛安冷静下来,他压低声音,眸间碎光交替,恳求道,“求你了,刑芷。”
密码锁的数字频繁变动,多次尝试後,发出嘀嘀两声,岑沛安和她相视一眼,刑芷屏息凝神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怎麽可能呢?”岑沛安在空抽屉里摸索,脸上焦急绝望,自言自语道,“明明放在这里的。”
“沛安,你到底想干什麽?”
岑沛安擡起头,注视着她的目光,眼里渗出从未有过的决绝,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离开沈捷。”
刑芷随即低头看向抽屉,又擡起头,试探地问:“你是在找你的护照?”
“对。”岑沛安不甘地检查抽屉角落,他似乎猛然意识到什麽,对上刑芷的视线,笃定地问,“你知道我的护照在哪,对不对?”
刑芷咬住嘴唇不吭声。
称得上对峙的视线中,刑芷先行败下阵,她叹了口气说:“在沈总公司的办公室里。”
YúěLIΑΠgWǎn
于岑沛安而言,这是绝望中新的希望。
惬意的周五下午,秋风卷起纱帘,门外响起一声低沉的询问,“沛安,你们在干什麽?”
熟悉的嗓音突袭而来,岑沛安惶恐地转头,撞进一双精锐的眼睛。
沈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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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吧,谁带的小孩像谁,心眼也不少呢